風塵之中,必有性情中人。
……
“顏兒,退婚的事,爹爹可以盡量爭取。”宮長卿拍著宮雲顏的肩,柔聲的安慰著,“但是,以後顏兒不要拿自己的身體,來搏一紙無關緊要的退婚書,可好?”
眼眶微微濕潤了,心中湧上一股暖流,宮雲顏笑容不由得真切了幾分:“好,顏兒答應爹爹。”
窗外的雨,接連不斷的下了整整兩日,時落時歇,就連夜晚也是如此。
大概是宮雲顏高估了自己的身體抵抗力,不過淋了一個時辰的雨而已,風寒竟能讓她躺在榻上休息整整一天,膝蓋都無法動彈。
寒氣侵入,四肢僵硬,血液無法循環。
在為自己施針之後,膝蓋以下的地方,總算是有了知覺。隔天一早,宮雲顏便能下榻走路了。
正邊喝著藥,邊盤算著該如何才能一舉成功的退婚。這時間,前些日子剛來不久的小丫鬟微紅著眼眶走了進來。
宮雲顏懶懶的掀了掀眼皮:“怎麼了?”
“小姐,奴婢想著小姐您病了,衣裳也淋了雨得洗,但又沒有換的衣裳,便去布意坊想拿幾套成衣。”小丫鬟低著頭,淚眼汪汪的委屈巴巴道,“但是管事的柳姑姑,她……”
看著小丫鬟支支吾吾的樣子,宮雲顏問道:“她怎麼了?”
小丫鬟似是想起了方才,柳姑姑指著自己鼻子叫罵的話:“二小姐,你主子算哪門子的小姐?不過就是一個鄉下來的卑賤農女,也配拿布意坊的衣裳?滾滾滾,別站在這裏,礙著老娘紡線!”
不行,這些話難聽的,簡直不是人能聽得進去的,小丫鬟想了想還是道:“她……沒怎麼,就是沒給奴婢衣裳,還把奴婢趕回來了而已。”
“……”宮雲顏沉默了。
這樣家長裏短、雞毛蒜皮的小事,她其實並不是很想管,也沒有必要,事無巨細的親自去管。
像是看穿了宮雲顏的內心想法,身側喂藥的丫鬟放下了藥碗,主動道:“小姐,奴婢清瀾,願隨清芸再一次去布意坊拿成衣。”
原來眼前這個唯唯諾諾的小丫鬟,叫清芸?挺好聽的名字。
但這個叫清瀾的婢女……倒是心思玲瓏剔透。宮雲顏深深的看了一眼清瀾,淡淡的應了一句:“嗯。”
等清芸和清瀾都離開之後,宮雲顏起身下了榻,抬腳走到了書案前輕撩衣袍,盤腿而坐,和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她鋪開了一張宣紙,隻見宣紙上赫然書寫著“獻策天災,邀功以退婚”這幾個大字。
纖纖素手拿起一支狼毫,蘸好了墨水,筆尖輕輕的劃過宣紙,將一行字叉掉。這個法子,看來是行不通了。
她得另尋出路才行。
前世,獻上南水北調之策是壓根就沒有的事情,猶記得那是慕子佩在位時,她整整熬了兩個晚上,才絞盡腦汁想出來了南水北調,這個兩事雙全的法子。
對了,秋獵。過一陣子還有秋獵!
宮雲顏眸色驟然一亮,一掃方才的困頓與苦思,她輕輕的在宣紙上書下十一個大字——“秋獵奪得桂冠,請旨求退婚”。
每一次秋獵,高門貴族之間都會有一場比試,誰獵得的獵物數量最多,誰便可以像皇上提一個要求,請一道聖旨。
這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小心翼翼的折好了宣紙,宮雲顏將宣紙壓在硯台之下,又重新上了榻,打算休息一小會兒。然而,這才閉目養神開始沒多久呢,清芸就風風火火的奔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