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的光明明滅滅刺激著陳士淵的眼睛,他眨眨眼隻覺得腦袋嗡嗡響,動了一下才發覺自己雙手被反綁在椅背上掙不開,他眯著眼睛努力打量四周就見正前方放了一張桌子後麵拉個一個簾子,自己看見的燈光就是隔著簾子傳過來的。
簾布上影影綽綽顯出三個人的影子,有女人哭泣的聲音傳來,“這位好漢,您救了我們娘倆我本該報答,可是我夫君的私印真不在我身上,那個東西他向來是從不離身的。”陳士淵一聽正是自己夫人的聲音,他張嘴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發出來的隻有嗬嗬的出氣聲,他說不出話來了!
簾子那邊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陳士淵昨天在上京的路上,剛出姑蘇城五十裏就馬車失控墜入懸崖。”婦人聽見這句話愣住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那我夫君呢,他人呢?”
“陳士淵當場死亡。”男人冷冷地說完這句話,婦人開始嚎啕大哭引得一旁的孩子也開始哭出聲來,陳士淵在後麵雙腳掙著想跳起來卻不能移動分毫,他急得臉色通紅目呲欲裂。“夫人已然失去了夫君,難道還要為了身外之物失去陳家唯一的血脈嗎?”男人冷血的一句話激得婦人趕緊起身攬過孩子求饒,“孩子他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放過他,求求你。”婦人哀求著,男人不為所動,一招手,又走過來一個人伸手抓住孩子的手臂,婦人死死拽著,兩相僵持痛得孩子哭聲更大,“娘,娘。”
“放手,我說,我說。”那人鬆開手,婦人趕緊把孩子抱進懷裏,陳士淵在後麵鬆了口氣,此時他覺得自己原本看得如命一般重要的私印根本比不上自己小兒的一聲痛哭,他閉上眼覺得渾身一鬆如釋重負。
同一個院子的另一間屋子裏,還穿著守衛衣服的人揉著眼睛坐起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嚇得跳了起來,他還記得自己昨天在馬車上跟劫匪搏鬥結果被人下了迷粉後麵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這會兒居然在一間廢棄的屋子裏醒過來,他提著刀走到門邊一把拉開,外麵天色已暗,也看不出來這是哪裏,他摸摸身上的信號筒還在,就對著天空發了出去。看著信號筒的火光燃盡,他在院子裏轉了一圈發現偏房似乎亮著燈,推門進去就看見屋子裏捆著三個人,“陳士淵?”陳士淵看見守衛的衣服覺得喜從天降張嘴就喊:“這位小哥,我是姑蘇首富陳士淵,你快救救我們。”
守衛想了想決定還是等著頭兒來了再說,“我給你們解開繩子,不過要等我們的人來了再決定怎麼辦。”陳士淵連連點頭。約莫一炷香過後,從破敗的院門走進來兩個人,都穿著厚厚的白色衣袍,身量修長,其中一個還圍著一條黑色的皮毛圍領,一邊跺腳一邊抱怨:“你這個兄弟靠譜嗎?”
另一個人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大概吧,這還是他第一次執行任務。”
圍著黑毛領子的人嗤笑一下,“該不會是你偷懶才讓這麼一個新手出來辦事?”
守衛聽見聲音開門出來見著兩人立馬來了底氣,“大哥,我找到陳士淵了。”
“喲,我看看,他不是死了嗎?”黑毛領子先一步進了屋子一看,居然是三個人。
“婦人是陳士淵的夫人,小孩是他們的公子。”守衛趕緊回答。
黑毛領子眼睛一轉笑起來,“喲,風道秋,這回你可是給堂主找了個大麻煩。”
守衛摸摸腦袋不明白,風道秋看到活著的陳家三人再想一下最近姑蘇城中的熱鬧也大概明白了麻煩是什麼。
年節將至,各路上京的人把京城外的官道擠得比往常更加熱鬧,拉著各式土產的莊戶排著隊等著過城門,一輛大馬車就被卡在前後雞鴨成群的車隊中動彈不得,芸娘揉揉鼻子放下車簾,“這要堵到什麼時候?人都要被熏死了。”她扭頭看看一旁閉目養神的風道秋,“我留的消息你們都沒看見嗎?姑蘇城那些事明顯就是葉三那夥人的手筆,我讓你們盯著那個女子,結果呢沒一個人重視。”提起這些,芸娘就來火趕緊喝口水壓壓火氣,風道秋對芸娘的抱怨充耳不聞,倒是苦了旁人。芸娘轉眼看見了想扭頭的小子,“你,說你呢,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