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翻山越嶺地在山中穿行了兩天,終於走出大山來到了安國境內,蓉月在山下的村子裏租了牛車,三個人直到坐在車板上才總算鬆了口氣。兩天來,三個人在山林裏餐風露宿的,蓉月倒是不在意,淩月礙於旁人在場也沒有大呼小叫地嫌髒,明珠這個曾經的金枝玉葉倒是展示出了非凡的忍耐,不說累不叫苦說走就走。
此時坐在牛車上,蓉月無意識地看了明珠一眼,發現她臉色發紅嘴唇發白。蓉月踢了淩月一腳,示意他看看明珠是不是生病了。淩月扭頭看看明珠,然後點點頭,蓉月對他翻個白眼然後問明珠:“你是不是生病了,讓淩月給你看看,他是大夫。”
明珠咬著嘴唇搖搖頭,蓉月也就懶得管了,她有病忍著無非是害怕救治會耽擱時間,那就成全她好了,希望她能堅持到地方再倒下。淩月收到蓉月的白眼撇撇嘴從袖子裏摸出來一個瓷瓶,又拿了水袋遞給明珠:“我看你應該是連日勞累發燒了,這裏有藥。”明珠看了淩月一眼遲疑著伸手接過來,再看一眼淩月才取了一粒藥就水服下。隻是沒一會兒就覺得昏昏欲睡怎麼也撐不住終於一頭歪進淩月懷裏,淩月慌忙用手托著她的頭慢慢把人挪到車板上墊著包袱。
“你給她吃得什麼藥?”
“蒙汗藥,讓她好好休息一陣,休息好了人自然就精神了。”淩月拿著藥瓶遞給蓉月,“你要不要也來一粒?”蓉月接過瓶子反手放進袖袋裏,淩月伸手要搶蓉月反手就是一掌,打得淩月的手背頓時紅了一片,他搓著手背說:“你這動不動就打人的習慣可不好。”
蓉月看他一眼,“一個大男人嬌生慣養。”說完蓉月就想起了柳長白,那天在柳家老宅,她用頭撞他的鼻梁,結果撞上他的鎖骨,她的眉骨可是腫了兩天才消,這有十幾天了不知道他肩膀上的傷口好了沒。
牛車把三個人送到了鎮子上就走了,不知道是真累還是淩月的那顆藥藥勁太大,下了牛車明珠還沒醒,沒有辦法蓉月找了一家客棧暫且住下,三個房間,蓉月和淩月住在兩頭,明珠在中間。簡單的吃過晚飯,蓉月問了夥計月族的居住地,算了一下時間這兩天就能到,她的心也就放下來了。
也許是靠近曆國,鎮子上的風貌和曆國很像,除了來往巡邏的守衛身上的軍服不一樣,百姓的衣食住行和曆國沒有差別,蓉月再鎮子上走了一圈決定找個鐵匠鋪打些飛鏢,找到地方,談好了工錢和式樣,老板答應連夜趕製明早來取。從鐵匠鋪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月色倒好灑在地上透著清亮,回客棧的路上就聽見細微的叮當聲,蓉月判斷了一下應該是打鬥的聲音,她決定置身事外還沒走兩步,有馬拉車嘩啦啦跑開的聲音,然後有人喊叫:“公子,公子。”蓉月心下一驚,那是展奕的聲音。
她朝巷子口快步走去,正好看見一輛馬車衝過去,後麵一個人在追,邊追邊喊:“公子。”他後麵不遠處還有人在纏鬥,邊打邊退想去追馬車卻被死死拖住。
“展奕,發生什麼事兒了?”蓉月攔住跑過來的展奕。
看見蓉月,展奕又驚又喜,喘著粗氣說:“快去追,那些人把公子劫走了。”
蓉月心下送了一口氣說道:“你家公子應該沒事,他那麼厲害。”
“不,不厲害,我家公子……”展奕一著急衝口而出,“他快死了!”
蓉月聽見這句話覺得心跳停了一下,顧不得細問她朝著馬車的影子追了過去。展奕在後麵彎著腰喘粗氣,芸娘解決掉那兩個人衝到展奕麵前問:“人呢?”展奕指指前麵,月色下馬車上的風燈燈光消失了,就連嘩嘩的車輪聲也聽不見了。
馬車跑得飛快,蓉月腳尖點地跳到一旁的房頂上跟著它,終於在拐彎的地方找到機會,她甩出飛爪緊緊扒著馬車的車頂借力使力跳到了車頂上,攀著車頂就看見車轅上一個人正狠命的搖著韁繩,蓉月探下身子扒著車壁慢慢繞到前麵,拽著那個人的衣領把人扔了下去,然後她跳到前麵抓住韁繩使勁勒,馬兒嘶鳴著衝了一段距離才緩下來。在路邊停好馬車,蓉月翻身去撩車簾。
“大頭,怎麼停車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出來,蓉月輕手輕腳起身躲在車壁處,等了一會兒,馬車裏伸出來一隻手撩著車簾,蓉月攥著那隻手連人一起拽出了馬車摔在地上,一個小個子男人哎呦哎呦叫著爬起來,看見蓉月也是一愣,蓉月沒空理他,撩開車簾一眼就看見了閉著眼睛的柳長白,不知是燈光昏暗還是他真的快死了,臉色蠟黃雙頰消瘦嘴唇青白,才幾日不見他怎麼成了這個樣子?蓉月摸摸他的眉眼,因為瘦削而眼窩深陷,像是感覺到有人靠近他也隻是動了動眼皮卻無法睜開眼睛,蓉月的鼻子忽然有些酸澀,她實在無法想象他到底遭遇了什麼?她揉揉鼻子從馬車裏退出來,那個小個子男人正邁步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