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終於找到一個山洞,找到幹淨的地方坐下,柳長白讓蓉月待在山洞裏等著,然後轉身跑進了濃霧裏,回來的時候手上拖了一大捆樹枝,還有一捆草根,柳長白把長有樹葉的樹枝堆疊著堵在洞口,然後把幹枯的樹枝點燃了放在洞口又從袖中拿了一個瓷瓶倒了一些粉末進了火堆裏,他站在洞裏把樹枝燃起的煙往洞口處扇,沒一會兒洞內的霧氣消失了,柳長白才坐到蓉月身邊,拿出了金瘡藥看著蓉月,“手給我。”
蓉月猶豫了一下伸出了手,柳長白握著她的手掌解開纏在手掌上的布條,細心地抹著藥,蓉月的掌紋有些淩亂,很多受傷留下的疤痕幾乎布滿了兩個手掌,細膩白皙的手指指尖和指腹都有繭,食指和中指之間也有老繭,這是經常使用暗器留下的印記,塗好了藥,柳長白用布條重新把蓉月的手掌纏好,然後他抬眼看見了蓉月手腕上一圈細細的疤痕,正對脈搏,顏色已經發白變淺不仔細看幾乎辨認不出,他不由地伸手撫了上去,蓉月驚得趕緊收回手拽了一下衣袖遮住。柳長白看她一眼,收好藥瓶扭身去給火堆添柴。。
蓉月咬了咬唇開口說:“這是我自己割傷的,在我第一次殺人之後,我一直忘不了那個人的血噴在我臉上,我甚至嚐到了人血的腥甜,結果好幾天我都緩不過來總是做噩夢,他們都說我沒用,月族的人都死了隻有我活著,結果我卻無法給他們報仇,也許是魔怔了吧,我就割傷了自己想嚐嚐自己的血和那人的血有什麼不一樣,結果都是一樣的腥甜,如果不是被人及時發現我也許已經死了。”蓉月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們說那人該死,以後該死的人還會更多,想要報仇就不要有憐憫之心,我當時還不服氣,可是看看現在,我終於變得和他們一樣殺人如麻。”蓉月抱著膝蓋喃喃地說著。
柳長白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一時兩人無話,蓉月望著火堆接著說:“所以我想試試另一種活法,按照我自己的意願報仇。”
“你詐死就是為了脫離天機閣?”
“嗯,可是脫離了天機閣還是要報仇,要報仇就還得殺人。”蓉月自嘲地笑了一下。
“你要報什麼仇?跟柳潄明有關?”柳長白定定地看著蓉月,蓉月別開眼沒說話,柳長白知道蓉月還是對柳家有心結,他轉了一個話題問:“知不知道剛才誰要殺你?”
“看不清,不過我猜是碎月穀內部出了奸細,他們事先在迷霧穀布好陷阱困住淩月,再引人來救,他們的真正目標應該不是我,畢竟沒有人知道我今天回來,所以殺我可能是因為害怕我會壞事。而且我們第一天來為你求醫的時候,醫館管事說要通知族中長老,可是他並沒有通知,再者碎月穀中再沒有比他更熟悉迷霧穀地形的了,所以我懷疑醫館管事就是這個內鬼,隻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裏的人。”
“這樣說的話管事要求先上來就是在做部署,看來聖女應該是被蒙在鼓裏而且被他引到了別的地方,接下來我們不止要去找淩月還得提防有人放冷箭。”柳長白捏捏手腕他覺得管事既然潛伏在碎月穀這麼多年都沒有露出馬腳,一進迷霧穀他就選擇主動出擊,顯然是得到了什麼指示,他們要做什麼?
蓉月起身站在洞口往外張望,迷霧白茫茫一片如煙似水,她扭頭問柳長白,“能出去嗎?我怕管事他們會對淩月不利。”
“先過來吃些東西。”柳長白挽起袖子正在給他之前拿進來的草根剝皮,三兩下露出白嫩的根莖,然後遞給蓉月,“嚐一下。”蓉月看他一眼接過來放進嘴裏,有些苦澀,不過她還是忍著咽了下去,沒過一會兒原本被霧氣熏得發脹的心口紓解很多。“這些血參根能祛瘀定痛,忍著吃一些,再休息一會兒我們就出去。”
休息好了,柳長白拍拍手起身到洞口把樹枝挪開,忽地一陣風吹進來撲得地上的火苗左右亂竄,霧氣也如影隨形地跟了進來,撲滅了火堆兩人走到山洞外,柳長白伸手去拉蓉月的衣袖,“沿原路返回,不要走散了。”蓉月點點頭。
兩個人回到初上山崖的地方,那幾隻箭還淩亂地紮在地上,柳長白看了一下射箭的位置穿過樹木往前走,大約幾丈開外他聞到了一絲血腥味,沿著血腥味就在一棵樹下發現了一灘血,“走。”順著地上滴灑的血跡兩人一路往前追,追出樹林血跡不見了,而眼前的濃霧也消失了。放眼望去視野開闊,前麵赫然出現一片怪石林立之地。
光禿的地麵上少有植被,就連樹木也是稀稀落落隻有幾棵,兩人對望一眼踏出樹林往山石林立處走去,剛剛踏上石頭,一陣咻咻的破空聲飛來,兩人趕緊翻身躲開藏到了一塊石頭後麵,亂箭飛進樹林裏打得樹木嘩嘩作響。
“上麵有埋伏。”柳長白稍稍探頭看一眼,前方數丈開外有一塊凸出的石頭,正對箭矢射來的方向,“人就在那塊石頭後麵。”蓉月也微微抬頭看了一眼說:“不知道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