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裏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柳長白隻能貼著牆尋找射手。這麼一看他才發現左右兩頭都安排了弓箭手,隻要他一現身必定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
為今之計隻有等待,等著一邊箭矢稀疏的空檔先解決了另一頭的人再說。
漸漸地嗚鳴聲變得稀稀落落,終於等到一方弓手拿箭的空隙。柳長白跳出來迎著致密的箭雨衝了上去,身後稀落的破空聲他已經顧不上了,腳尖點著牆頭長劍翻飛。
弓箭手驚恐地看著從天而降的柳長白,手上的箭矢也亂了起來,另一頭的弓箭手急忙搭箭瞄準了柳長白。
隻是這手裏的弓還沒有拉圓,脖頸就一陣刺痛接著鮮血噴濺。噗噗幾聲,埋伏在牆頭上的弓箭手撲通撲通栽了下來。柳長白手上的長劍也結果了迎麵的一排弓箭手。
他執劍轉身,就看見對麵的牆頭上,月色下一抹瘦削的身影。
“蓉月,是你嗎?”柳長白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確定,人已經踩著牆頭過來了。
蓉月不知道為什麼轉身就跑,本來千辛萬苦就是為了尋找他,可是真到了要見麵的時候她有些害怕。
柳長白哪裏還能讓她消失,遂跟在後麵緊追不舍。幾個起落間他已經能肯定前麵的人就是蓉月,“蓉月,是我。”
跑了一條街,蓉月忽然感覺心口刺痛難忍氣血翻湧。眼前的路麵越來越看不清,她停下來捂著心口。頭暈目眩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她扶著牆身子一歪靠進了柳長白的懷裏。
柳長白探了一下蓉月的脈搏抱著人先回了家。
天色漸漸放亮,小林子包著手臂守在門口,心急如焚。公子說今天晚上就要結束那些躲在背後的神神鬼鬼,想來也隻有帶兵拿著罪證滅了那些人才能一勞永逸。可是現在一個人也沒回來,他又得保護夫人的安危不能出去幫忙,所以隻能在這裏幹著急。
冷風卷起街道上的灰塵,打得迎風的招牌在風裏晃蕩著。柳長白在馬上神情冷峻地看著眼前手持火把的人群。
“柳大人,你當真要進去?”嚴總兵也坐在馬上看著柳長白,出口的話語帶著一絲責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更何況本官還是帶著罪證來的。莫不是嚴總兵想為罪臣出頭違抗皇命?”
“什麼罪證,不過是幾個江湖宵小之輩在那裏血口噴人罷了。本官就是接到老大人的求救才來解圍的,所以今天晚上柳大人勢必要賣嚴某這個麵子。”
“我若不願意呢?”柳長白料到嚴總兵不會袖手旁觀,本是同根生的太後黨,嚴總兵是斷然不會自斷手臂的。
“那本官就在這裏陪著柳大人一起吹冷風好了。”嚴總兵寸步不讓,眼神裏逐漸蒙上了一層殺意。現在看來在那條巷子裏就應該加派人手結果了他,也不至於現在如此麻煩。
“那本官自當奉陪。”柳長白冷眼看著嚴總兵。
兩隊人僵持著,半盞茶的功夫不到就聽見旁邊的院子裏傳來了慘叫聲。接著有人開門衝了出來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殺人啦!”
“柳大人竟敢謀害朝廷命官!”
“嚴總兵不必這麼快就跳腳,莫說這不是我做的,就算是也不過是一報還一報。”柳長白沒想到恭王爺的手腳這麼快。
“是非曲直你我早朝去皇上麵前評說。”嚴總兵一轉韁繩抬手一揮,身後的人衝進了院子。
“公子,我帶人一直守在附近的巷子裏,看見他們衝進了院子裏才撤回來的。”夏勇抹了一把臉向柳長白彙報。
“回家。”柳長白下馬走進了馬車裏,車簾一放身後的紛亂也與他無關了,找到了蓉月他下一步要考慮的是如何喚醒她的記憶。
夏勇和身旁的風道春對視一眼跟著走了,他們現在大約明白了公子打的什麼算盤。太後的這些娘家人得罪的人太多了,公子不過是來了一招借刀殺人。也正好試試恭王爺是否賊心不死,果然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隻是夏勇現在擔心的是公子該如何向皇上交代,畢竟死的可是太後的人,嚴總兵怕是會咬著這件事不放。
“公子找到夫人了!”風道春小聲說了一句,夏勇便心下了然。公子本就對這些功名利祿沒什麼追求,他求得不過是有一人相陪安然度日罷了。如今看來這些事情也到了收尾的時候了。
馬車裏,柳長白伸手摸了一下蓉月的額頭,不管怎麼說她回來了就好,回來就好。柳長白將頭埋在蓉月的頸項裏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