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已然扭過頭背對著陳辭在躺著,眼角的淚從一隻眼睛裏落進了另一隻眼睛裏。
卻是砸在了心上。
“喝點水吧?”
“我不想喝。”聲音卻是沙啞的像是被摩擦過一樣,“晨晨在哪裏?”
陳辭在點頭:“還在這裏。”
孟已然擦了擦眼睛,坐了起來抱住了陳辭在:“陳辭在,我好想她啊。”
她不想哭的,可是她的眼淚不聽話,總是擦了還有,擦了還櫻
“你把水喝了,我帶你去看他。”陳辭在趁機提了個條件,他反正趁人之危慣了。
“好。”她接過來水杯,仰起頭一飲而盡,把水杯倒過來:“我喝完了。”
陳辭在扶著她,一瞥眼就看了她兩隻手腕上的繃帶紅的觸目驚心,隻有萬念俱灰的人才會對自己毫不留情,看來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負一樓的停屍房。
陰森森的房間寂靜的可怕。
他看了一眼她,毫無波瀾,心裏卻熱鬧的可怕。
“嘩”
他找到晨晨所在的那個抽屜,使勁拉開了。
晨晨眼睛禁閉著,在昏暗的燈光下也看不出他鐵青的臉色,和平時睡著了一樣。
她站在那裏看了好久好久,不知道是不是這裏冷氣太足聊緣故,孟已然覺得渾身發冷,從內而外的冷。
“你知道嗎?我以前總在想晨晨長大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和你很像,可是我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他長大的樣子了,我甚至再也聽不到他喊我一聲媽媽了。”孟已然笑出了淚,“我以前還特別討厭他喊我媽媽。”
陳辭在看著,他知道此時他不需要任何話來回應她,隻需要靜靜地聽著就好。
孟已然的聲音輕飄飄的,沒有靈魂的一種聲音:“你是不是因為我對晨晨太差了,老爺都看不過去了,才把他帶到堂享福去了。”
孟已然憋著不哭不鬧的樣子猶如蓄勢待發的火山壓在陳辭在的心上,他寧願她哭她鬧就像那一樣打他罵他,也不願意她這樣折磨自己。
“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
“好不了了,他恨我,陳辭在他恨我。”孟已然反而硬是扯著幹枯的嘴角笑了,笑得很吃力,笑得很心酸。那個笑就像一個火把把陳辭在心上的火山給點著了,整個心被燒的寸草不生。
“他沒有,他愛你。”
“怎麼沒有,他在夢裏讓我去陪他,我得去陪他呀。”
孟已然著就要往牆上撞。
“孟已然!。”陳辭在抓住了他的肩膀,“孟已然,算我求你了,你振作一點好不好?求求你了,你別在心裏憋著,你想哭就哭,想鬧就鬧,我陪著你瘋。”
“噓!你別那麼大聲,你看他睡得多香啊,可別吵醒了他。”孟已然捂住了陳辭在的嘴巴,“為什麼好哭呢?隻有不好的事情才值得傷心,可是他離開我是好事,是值得慶祝的。我們要笑,陳辭在你也笑啊。”
孟已然用手指往上扯著他的嘴巴,他配合著她笑了,可是笑著笑著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