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傾月愣愣望著她,片刻後轉身。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她執意不會再相信。她已經無話可說了,再勸下去,也不過是多費口舌。
緩步走至門前。柔嬪追至她身邊,扯住了她的下擺。“不要走——”
側頭看著她,笑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我要見陛下。求你,讓我見見陛下。”能讓她放下自尊苦苦哀求的,也隻有心愛的男子。傾月本想拒絕,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柔嬪娘娘請起,跟臣妾來,便是了。”
柔嬪眼淚還掛在眼角。一聽她這麼說一時間,心裏頭一陣心悸。從來冷傾月都不會這樣溫柔地說話。她不是這麼善良的人。這裏頭難道有什麼貓膩。然而此時此刻,她已經無暇顧及。心裏頭隻有這一件事,想的也隻有這一件事。若是不見到陛下,她不會安心。縱然是龍潭虎穴,也非去不可。
傾月見她眸中隱隱擔憂,心下便有了斟酌。想來是她難得發一次慈悲,別人不肯信罷了。“你走是不走?”
她隻一問,柔嬪就猛地站了起來。跟在她身後,跌跌撞撞地出了門。這一路,冷傾月也不知為何不肯坐轎子,就一步一步走回昭陽殿。柔嬪著急卻無可奈何。就這樣一路慢條斯理地走回了昭陽殿。她整顆心都要從口裏跳出來了。匆匆忙忙想要進禦書房,卻是被守在門口的楚玉琮給攔了下來。“沒有陛下口諭,娘娘不能進去。”
“你個狗奴才,本宮見陛下還要什麼口諭?”柔嬪都已經急瘋了,臨到了門口還被人攔了下來。而且還是一張生臉孔。一時間忘了形勢,隻厲聲嗬斥。
聽見她的咆哮,傾月倒是愣了一愣。這楚玉琮,雖然是她的屬下,可是生性孤高。還帶著一些邪魅。她都沒有自信駕馭得了他。以至於他就算是天縱奇才,她也不知道如何用。倒是平日裏一向由著他,都沒有大呼小叫過。這柔嬪是不知道他的脾氣。這會子,傾月猶豫著該不該上前讓楚玉琮讓開。
“冷傾月,讓你的奴才滾開!”
她轉過身,狠狠瞪著她。“你不想言而無信吧?”
“讓他讓開是可以,可是他不是我的奴才。他讓不讓你問他自己吧。我管不了他。”嗤笑一聲,抬眸斜睨了一眼楚玉琮。剛剛她答應了太幹脆了,剩下的就讓楚玉琮去做就好了。
柔嬪一愣,冷聲笑道:“冷傾月,別做戲了,你若是想要食言。明說就好,本宮不怕你……”
她手一揚,抓住了楚玉琮隨身的劍。劍刃抵住了他的脖頸,咬牙切齒道:“給本宮讓開。否則本宮殺了你。”
楚玉琮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後抬眼去看傾月。隻見她一點都不著急,臉上還滿是笑意。她的手撫摸著下巴,似乎是在想些什麼事,眼神不知落在何處。柔嬪見他一臉的不屑,手一抖。
劍劃開一條細細的傷口,劍刃上留下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柔嬪的手已經在抖了,可是既然他不讓開,就休怪她。眼一閉,心一橫。
“啪——”一個巴掌,甩到她的臉上。整個人撲倒在地,手中的劍落在了身旁。她一下愣在了那裏。睜開眼,隻看見楚玉琮,正拿手擦拭傷口。指尖那嫣紅的血是火,他僵硬的臉是冰。讓她不由自主地發抖打顫。
傾月緩步上前,一揚手。甩了楚玉琮一個巴掌,冷聲道:“你放肆了!”
“你不是說不是我的主子,怎麼教訓起我來了。”楚玉琮反手握住了傾月的手腕。一時間,傾月微微蹙眉,“放手!”
“不放!”傾月微微側過了頭,瞄了一眼,“放手——”
楚玉琮愣了愣,鬆開了五指。傾月回身一手扯起了柔嬪,“進去吧。”
柔嬪狠狠瞪著楚玉琮一眼,起身會開了水晶簾子。快步走進了內殿。待到她走了進去,外頭隻剩下傾月和楚玉琮兩人。傾月忍不住捧腹大笑。楚玉琮一時之間還在發愣。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見她笑得這麼暢快。才知道,她剛剛那一巴掌是為何而來的。想來想去,原來是做戲來著。
這麼一想便沒來由不氣了。“以後主子要演戲,別拿奴才……的性命和尊嚴開玩笑。”
“對不住。我下次一定會小心的。”傾月笑得直不起腰來。笑聲引來了在裏頭的玉寒。他從禦書房裏走了出來。見她在梨花木大椅上笑趴下了。一時間,隻覺得嬌俏可愛。是以前忽略了她太多,隻見她指點江山,橫槊賦詩,卻原來,她別有一番滋味,心裏頭那一份天真,純潔的愛,依舊如初。
伸手攬過她入懷,擦拭她笑出的淚花。“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
他笑著,轉過她的臉。卻發覺,她本不是在笑,她是在哭。歡笑聲中那淚水撲簌簌地往下掉。怎麼了?哭成這樣?她隻不說話,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埋首在他的懷裏,任由著淚水肆意。“寒,抱我,離開這裏。讓我笑個盡興。”
寒也不多問,抱了她起身往外走。到了廊下,見她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