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鋼琴合上,趙美琪起身用很緩慢的腳步像向微走去。“這幾年一直都是我在教導你,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從你的一舉一動甚至是一個表情中我都能猜出你在想些什麼,你應該知道你瞞不了我。”
兩人的視線對視,趙美琪的視線太過銳利仿佛能將人看穿,這讓向微瞬間背脊滲出些許冷汗。
“美琪姐,我沒有……”她試圖用兩人長久以來的感情來躲避趙美琪的追問。
向微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全都無疑落在了趙美琪的眼中,從向微眼神中閃過的一絲驚慌失措讓趙美琪更加的肯定自己的猜測。
趙美琪收回視線,輕輕的拉著向微仍舊沾有續寫泥土的纖細雙手,用隨身帶著的手帕幫她溫柔的擦拭著。“你知道我有多疼你,但是你也應該知道這件事情我幫你隱瞞不了多久的。你可曾想過一旦這件事情傳到‘他’的耳中你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就算你不怕,你也該為那個男孩子好好想想?”
歎了口氣,趙美琪接著道。“你如此冰雪聰明,你應該清楚你的一生早已經注定隻能屬於誰,何必在浪費感情給自己找不痛快。”
向微沉默了,沒有說話隻是很安靜的低著頭。這是她的一貫動作,當她無法去為自己的人生爭取什麼時,她唯一能選擇的就是沉默。
“琴改天再練吧,今天你好好休息下。”看到向微如此趙美琪也忍不住有些心疼起她來,畢竟好幾年的感情她也確實打心裏把向微當成妹妹看待。
輕輕撫摸了一下向微的小臉,趙美琪這才離開了雪園。
仍舊站在大廳內的向微,始終維持著之前的樣子沒有任何的舉動。趙美琪的話如同當頭棒喝瞬間把她敲醒了。四年的太平日子似乎讓她原有的危機感瞬間消失不見了,更嚴重的是她居然忘記了自己在歐家的定義是什麼!這樣的她,怎麼可能和崇明雙宿雙飛?!
難道她這一生注定是個悲劇?
貝齒緊咬紅唇,原本柔媚的雙眼在此刻卻燃氣了一股火焰。
是甘心認命,還是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她的心裏已經有了最確切的答案。
正是因為那次談話,讓她瞬間堅定了逃離雪園的決心。
她計劃好了一切,甚至偷偷給自己辦了假護照。每個月忠叔按照歐聖傑命令固定給她的零用錢,她一直都沒舍得用就是以備不時之需,而這兩張假證件也是她想法設法花了不少錢搞到手了。這幾年她一直想離開這裏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可惜身不由己。
她不是發神經也不是閑著無聊鬧逃跑玩,隻是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排斥這裏,尤其是排斥歐聖傑。自從14歲那年見過歐聖傑之後,她的心裏一直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直到現在歐聖傑她都沒有忘記過歐聖傑當時看她的表情,那種表情讓她感到渾身都不自在。
從小的艱苦環境讓她變得異常敏感,她從不相信天上掉餡餅這種說法,尤其是在歐聖傑這種人身上。那樣孤傲冷酷無情的人怎麼會突然大發慈悲收留她這個毫無關係的小孤女。她不相信他收養自己會這麼簡單,一向警惕性很高的她自然不願讓自己繼續這麼冒險留在這裏。
這些錢足夠她話費好幾年的了。向微早就想好了,隻要能逃出這裏她要拿著這些錢和崇明一起逃到外地去,然後兩個人做點小生意,過著她理想中的自由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囚禁在牢籠裏。
於是第二天她按時去上學,卻在進了學校之後便偷偷跑到了王崇明妹妹在外麵租的公寓裏麵躲了起來,在也沒有回去過,直到幾天後她被王崇明騙到酒店。
現下,想來她當時真的好愚蠢。她天真的以為自己可以逃得出去,卻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和怎樣的一個男人為敵。
那時的她,隻想要逃離這裏,或許那時她卻是不光是因為同王崇明的愛情,更多的是她已經意識到了雪園這個牢籠很可能會將她囚禁一生。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生活,她想要逃離,想要過屬於自己的人生,然而似乎老天已經注定她的命運,終究她還是被送回了這裏。
原本的隱忍,原本的痛苦全都在此刻傾瀉。她不需要再去故作堅強,也不需要再去隱忍什麼,她想要流淚,想要去宣泄自己的痛苦,可是她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眼淚。
原來傷心到極致時,是沒有眼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