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那日,黑子娘早早起來了,她忙前忙活,將家裏收拾得一幹二淨。
“李寡婦害羞,說是不願意在外麵見麵,怕人說三道四,便決定上家裏來,到時候有媒婆在,你們兩見了麵,也不至於尷尬。”
黑子娘一邊打掃著屋子,一邊跟黑子說著話。
黑子漫不經心嗯著,他娘掃地,他便擦桌子窗戶,長臂大掌的,一個屋子瞬間被他擦得明堂起來了。
黑子娘有幾分滿意道:“聽鐵子娘說李寡婦是個適合過日子的,就是這些年一個人帶著娃,性子養得潑辣些,唉……這些咱都能理解,一個婦人帶著孩子,不潑辣不行啊。”
“今日把屋子打掃幹淨些,人家一來看著就是那麼回事,這事啊就成功了一半。”
“行了,娘,我出門了。”
黑子不願意聽他娘嘮叨,他背著背簍往外走,最近這背簍他都沒離身,裏麵裝的全是跟草藥有關的東西,草藥圖,隨身的鏟子……
“哎,今天還要出去?”
“嗯,等人來了你叫隔壁小泥巴去醫廬跑一下腳就行了。”
小泥巴是個八歲的孩子,正是瘋的時候,跑起來也快,一去一來也就一刻鍾的事情。
想那李寡婦這點時間還是等得及的。
他如常那般走去了醫廬,往常,都是他最先到,來了之後便開始將醫廬打掃一番,劈柴打水這些幹完之後,花晴便會來了,上了年齡的程大夫也跟著起來了。
今日過來,卻一眼便在院子裏看見那個嬌嬌小小的身影。
黑子的心頭忍不住一跳,他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平靜些,走過來喊了她一聲。
“師姐。”
花晴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翻了一個大白眼,他倒是越喊越順嘴了。
誰稀罕做他師姐!
“不敢當,最近你越來越得師父器重,我怕日後你就是師父的大弟子了。”
黑子上前,看了一眼程大夫的屋子,小聲道:“你若是怕我搶你風頭,那我以後就跟師父說我手裏的活也是你做的。”
花晴回頭瞪他一眼:“誰稀罕你在這裏做人情?”
黑子這才發現,這丫頭一晚上沒見,怎麼兩水靈的眼睛下麵長了一層淡淡的青色。
“你眼睛怎麼了?”
“要你管!”
花晴仿佛有些惱羞成怒,她瞪他一眼,還不是他害的,聽說他要相親,她連著幾天都沒睡好,特別是昨夜,整整一宿沒睡著。
再看看這家夥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她更加來氣了。
“做好自己的事情,別來煩我!”
花晴凶巴巴地瞪了瞪他,轉身便進了屋子。
黑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剛才她的樣子有些好笑,凶起來倒是讓他想起從前養過的小土狗子。
明明奶萌奶萌的,可是卻恨不能稱霸天下!
黑子有些想笑,可還是忍住了,他拿眼偷偷地瞟她,見她一臉認真地在看著醫書,他心頭滑過一絲淡淡的甜,可很快,他便別過自己的眼。
她以後隻是他的師姐了,他不能再想多的了,今日他便要與李寡婦相親了,如果一個男人朝三暮四,那麼連他自己都會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