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樓內。樓輕言躺在榻上閉目養神,雖說是來用餐,那份蓮子羹擺在桌上已經冷透了卻還不見她品嚐。
這春香樓,自從前幾日劉貴被她解決了之後就已經被另一人接手,倒也不算是外人,是五百年前樓輕言在追殺一隻熊妖時意外救下的小野貓。
那時候,她才二十一歲。
想來歡離也在她手下有些時日了,隻是因為樓輕言覺得貓心性高傲卻處世圓滑,所以一直將他置於亂世當中讓他混跡商場。
若不是他一手操辦,將各大產業經營得風生水起,樓府或許就沒有如今這氣派的光景了。
“喲。青鸞姐,看你這小臉上的巴掌印,還真有個性喲。”正想著他,便聽到一道聲音,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
青鸞黑著臉狠狠地瞪著那一臉笑意抱著貓兒的白袍男子。
這男人,幾百年了都是如此,似乎以逗弄她為己任,隻要逮著機會就會對她下井落石。
以至於像青鸞這麼高傲淡漠的人,一見到他就恨得牙癢癢。
聽到聲音,樓輕言略挑眉。
歡離似乎察覺到自己打擾到了樓輕言的休息,所以刻意壓低了聲音往青鸞那邊湊去,“不得不說,青鸞姐姐這花容月貌,就算是挨了一巴掌,也漂亮得很呢。”
青鸞鄙夷的瞥他一眼,不再理他,轉身就出門去。
留下這高挑的妖孽男子眨著無辜的桃花眼嘟囔道,“你又不理我!”語氣裏,竟還帶著一點撒嬌的意味。
樓輕言勾起嘴角看著門口處的兩人,仍舊是慵懶的神情。
歡離這才轉過身來,一本正經的走向樓輕言,在她身前坐下。
“什麼眼力見兒,找了個蛀蟲做掌櫃,這幾年,春香樓幾乎都被他吞了大半去。”歡離恨鐵不成鋼的將賬本往樓輕言麵前一放,語氣裏滿是不爽。
樓輕言輕笑,這歡離,千般萬般好,就是嘴巴毒,還是個財迷,一旦鑽進了錢眼裏,就變成了一隻鐵公雞,不,是鐵公貓,一毛不拔。
“這不是請了您來了麼。”樓輕言漫不經心的說道。
“哎呀我說你這女人。”歡離義憤填膺的站起來,叉腰說道,“你可真不當錢是回事,你知道這幾百年來小爺我掙錢有多辛苦麼,怎麼偏偏就認識了你這麼個敗家玩意兒。”
那神情簡直就像是長輩在教訓不聽話的小孩。
“好了。別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懂得經商。”樓輕言露出了難得的發自內心的真誠笑容。
“話說,做貴太太的滋味怎麼樣,可把你樂傻了吧。”歡離開始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世上恐怕隻有一個人敢這麼跟樓輕言說話,那就是他歡離了。
大千世界,不外乎是這幾種存在,妖魔鬼道仙神靈人。青鸞屬靈,歡離屬妖。
而樓輕言,已經超乎了這些範圍之外。
即便是陽壽已盡,地府卻哪怕是違了天道也無一人敢來取她的魂魄,反倒是還要仰仗她在人界的動作,替他們除去那些不願歸順地府的孤魂野鬼。
想歡離也算是修行了六百年以上的貓妖,在樓輕言麵前卻仍算不上是對手,隻是,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成為樓輕言的對手。
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在她將他從熊妖的爪子裏救下來的那一刻,他已然決定湧泉相報了。
而且,跟隨強者能使自己變得更強的道理,又有何人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