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保證一寫,楊明手中的證據也移交肖夫人封存,公孫仲均就等於成了肖家的傀儡,比他真的成為肖家姑爺還要聽話。
公孫仲均自己也明白這一點,寫完之後,自嘲的笑笑:“我如果現在說我根本沒殺過肖紅、也沒殺過叔平,大概是沒人相信了?”
肖夫人一直盯著他,目光像針一樣,聽到這句話,瞳孔收縮了一下,冷冰冰道:“站起來。”公孫仲均就站起來。
“看著我。”
公孫仲均就挺不好意思的看著她。
肖夫人狠狠一個巴掌摔了過去。
公孫仲均整個人飛摔在地板上,抬起頭時,半邊臉都是青腫的。
肖夫人淡淡道:“去金穀園討副傷藥,敷好了臉再回去吧。”
公孫仲均這次再不敢吭一聲,爬起來就走了。
肖夫人手撐在桌上,手腕在簌簌的抖。
楊明禮貌的裝作沒有看見。
在必要的時候,他就是個瞎子,比蝙蝠還要瞎,比蚯蚓還要瞎。
肖夫人勉強扯了扯嘴角:“竟然是這個人幹的……你為什麼叫老頭子過來,不叫我?”
楊明連格楞都沒打,飛快道:“因為在下以為這種艱難的場麵由男人來應付可能比較好。”
肖夫人苦笑:“讓他來,我倒真不放心……”
楊明歎道:“可夫人一來,我本來想發掘大小姐下落的,現在怎麼辦呢……”
肖夫人聳然一驚:“大囡還活著?”
楊明道:“現在還不好說……有了!你快去外湖沿岸,找找看有沒有一朵淡黃色的荷花!”
淡黃色的荷花?肖夫人吃驚的瞪著楊明。
楊明急得不得了的樣子,道:“快去快去!遲了就晚了!”
肖夫人颼的一聲就飛了出去。
楊明好像也要衝出去的樣子,但卻留在了房間中,側耳聽了片刻,方歎道:“肖老板,出來吧。您夫人是真走了。”
肖金穀現身出來。
短短幾天,他好像老了很多。
向楊明局促的笑笑:“你知道我在這裏?”
楊明淡淡道:“知道。還知道你這幾天一直在哪裏。”
“哪裏?”
“杭州。”
肖金穀渾身一顫。
楊明已接下去道:“我叫你過來,不是以為你比你夫人更堅強。你們家兩個女兒,你夫人比較寵愛二小姐,大小姐卻是你心頭寶。看到有人欺負她,你會比你夫人更激動。所以按常理論,我怎麼可能找你呢?不過,大小姐和叔平的下場,卻應該由你和傅仲均麵對麵的交代。”
肖金穀好像有點冷,他抱住自己的手臂。左手抱右手。
他的左手比右手來得強大。
“偽造這裏的現場時,你犯了一個錯誤,下意識以為別人也不妨用用左手的。你留下那些屍體的傷口,很多也是左手傷。”
“……”
“公孫仲均確實想把叔平引到這個客棧完成嫁禍和殺人滅口,你代勞了。我當時告訴你一些線索,是想安你的心,而你正好借助它們找到客棧,殺了客棧裏人,為什麼?因為傅仲均和肖紅住進這個客棧,客棧裏的這些人是證人,你要殺他們滅口?”
“……我,不能容忍這件醜事傳出去。”肖金穀說。
“這種行為很蠢。”
“我知道。”
“不幸的傅叔平正好在你完成殺人滅口時趕到易得客棧,於是你趁機嫁禍給他。殺人的是你,不是傅仲均。但他也不知道是你幹的,也知道再辯白也沒有人會相信了,於是幹脆閉嘴。我奇怪的隻是:你為什麼不殺了傅仲均?”
“我不知道是傅仲均幹的。我以為是傅叔平。”
“嗬。好。現在傅叔平死了,傅仲均會對這件事永遠守口如瓶。你心愛的女兒曾經蒙上汙點,沒有任何人會知道了。”楊明安慰他。
肖金穀沉默片刻:“不,還有人。”
楊明問:“誰?”
他的嘴唇剛動,肖金穀的手也動了。
側掌成刀,挾氣如風,飛劈楊明頸傍大動脈!
這一出手夠狠,夠快。
他出手時楊明還未出手。
楊明出手時,他的手忽然就變慢了。
楊明從從容容的側身、從從容容的揚手,好像一陣輕風移動,肖金穀的手勢忽然就顯得很慢很慢,像空中靜止的一枝箭。楊明挾住它。三根手指,指甲幹幹淨淨,輕輕將掌刀一挾,肖金穀的手忽然好像被鋼鐵咬住,一分一毫都不能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