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援朝出院的日子,是在新房竣工後的幾天。
在卓蘭芝的攙扶下,兩人同立於小樓屋前。小樓外牆隻是簡單的用水泥粉刷了一遍,房門也是裝的兩扇繩編的竹排。
由於資金的缺乏,在卓蘭芝和馬援朝商量過後,隻能盡可能的從簡,等到往後家裏周轉開來,到時再將房門和外牆暫時次要的東西再行換補。
不過,卓蘭芝夫婦作為新家而新築的小樓,是在下溪村有史以來,所建造的第一棟水泥磚瓦房。
村子裏的鄉親雖然眼紅,但也並沒有人對此嫉妒。村子裏的人都明白,這是卓蘭芝和馬援朝共同努力,久經艱苦換來的成果。
望著這個來之不易的新家,馬援朝的眼眶,都不禁濕潤。
“孩子他爹,咱進屋吧。”
卓蘭芝微笑的扶著馬援朝走進了新房,將牆角擺放的幾張竹椅抽出一隻,讓馬援朝坐下歇息。而她又回過頭出門將馬援朝的衣物抱了回來。
望著大廳略顯空蕩的擺設,卻並沒有影響馬援朝的心情,他在幻想著,將來這個房子裏,每一處每一個角落所添置的桌椅家具,廳燈電器。
“孩子他爹,跟你談個事兒。本來想在醫院裏和你說的。”
將包裹放到桌子上,倒了杯水,卓蘭芝略有猶豫地走到了馬援朝的跟前。
馬援朝接過茶杯,也沒有當即就飲。一臉疑惑的望著卓蘭芝:“蘭芝,你有啥要說的就說嘛,跟我咋還吭哧癟肚的。”
“上個月你在醫院,有一天夜裏,我和誌軍春霞吃了飯不是聊了一下關於咱承包山頭的事兒嘛,我和他們說了資金可能不足,春霞第二天就給我送了些錢過來。”
卓蘭芝將放在心裏許久的話和馬援朝說了出來,隻不過,馬援朝並沒有急於回答卓蘭芝的困擾。從口袋裏掏出煙盒,點了根煙。
“誌軍他們家啥情況,你我都清楚。拿了他們的錢,我這心裏,都覺著愧疚。可是我又不知道咋去還給他們,所以就等你回家來再和你商量商量。”
說著,卓蘭芝又將視線停留在了馬援朝的表情上。
然而,丈夫的不急不躁,一副清閑抽著煙的樣子,讓卓蘭芝頓時火上心頭。當即抬手將他手裏的煙搶過丟在了地上,一腳踏滅。
“哎呀,蘭芝你急啥。我這不是在給你想辦法嘛。”心疼地看著地上的煙蒂,馬援朝有些欲哭無淚。
“醫生說了,叫你不要抽煙不要抽煙,你這一回家就點上了。你啥時候買的煙,給我交出來。”
“蘭芝,我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這段日子可把我憋壞了,就讓我過過癮嘛。你不就想讓我給你支招嘛,我現在和你說不就是了。”
“那你說。”
瞪著眼向馬援朝吩咐道,馬援朝隻得端起茶杯先喝了口水。
“我覺著誌軍家的錢就先別退回去了吧,咱先留著。畢竟承包山頭辦養殖場的確需要錢,要不你就這樣。”
馬援朝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的意思是讓卓蘭芝等養殖場辦起來了,就分出一些盈利給馬誌軍一家。如果虧了,那就當是問他們借的,往後再還。
在那個思想還未完全開化的年代,馬援朝可以算是下溪村乃至整個七裏鄉來說,第一個提出關於股份製的思想。當然,這些也是他在省城務工時,從城裏聽到學來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