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心裏雖不能完全體會他們的心情,但朦朦朧朧能感受到,這麼多年,他們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會議的後半部分內容我也沒聽進去,聽進去的隻言片語也都不明所以。
今天是母親的忌日。我不知道我該以一個什麼樣的心態去麵對,放在兩年前我要是知道了,估計會在這天哭死,但經過高考過後的那段煎熬,我身心俱廢,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曾經的大學夢成為泡影,從那以後我的感覺也淡了,沒有了對成功那麼強的向往,也不再因失敗而感到痛苦。
但今天終究是母親的忌日,我應該是什麼樣呢?
散會後座位上除了我們三個人之外,校長還留下了幾個人單獨介紹給我們。
觀眾席上的有兩個坐在師家那一部分,其中有李老師,元家一人,楚家一人,我家這部分除了我就沒人了。這幾位加上台上的,再加上兩個沒到場的,不算校長一共是八個人,經介紹他們是整個北方的鬼師代表人物,天嵐認可的實力最強的鬼師,他們有個共同的稱號,“天將”,至於這個“天將”有什麼意義,我當時心裏根本沒數,因為我實在想不出麵容憔悴手不離拐的章老師,與詼諧幽默、童心未泯成天嘻嘻哈哈的李老師有什麼過人之處。
其實章老師本不應該出現在主席台上,但由於某位重要人物的缺席,章老師隻能代替他。
我們站起來一一打了招呼,雖然沒記全他們的名字,但各個的相貌很有特點,所以長相記住了。其中楚家的是位年輕漂亮的衣著典雅的女士,看上去和楚雅有點像,元家那邊留下了一位極胖的男人,他坐在元一行旁邊很熱情的同我和如月打招呼,據介紹他是元一行的親戚,他的名字很有意思,叫元緣。台下還有一位,就是坐在李老師旁邊的人,他的發型有點像我以前畫畫時的老師,長發梳成刷子,他看上去有些沒精神,對我們的態度也有點冷漠。我能看到他的黑眼圈和他濃密的八字胡,他姓歐陽。最後是那位學生會的林會長,他幾乎無視了我們,冷淡的掃視了我們一眼,戴上帽子披上衣服就走了。
真是些怪人。
學校西麵是後山,山上有一座陵園。山路短而平坦,霧氣還未散去之時,我們就到了園裏。今天之所以讓我們穿的樸素一點,就是因為有掃墓這一環節。這陵園大致分為四大部分,區分四個家族或其門下的逝者。元一行神情有些一樣,他剛聽說這陵園裏埋葬著一位他曾經的朋友。具體那人是男是女我不清楚。池城給我帶路到江家的那一部分,元一行有那位胖子大叔帶路。如月自由則在園外等候。
池城帶我穿過一排排的墓碑,踏著冰冷的石階一直往後走,途中也有看到前來掃墓的人。空中下起細雨來,很迎合我的心境。
“前邊就是了。”池城說,他的眼圈還紅著。
我不去管他的稱呼,向那邊看去。
“江先生也來了,您快去吧。”
有座碑前站著一個人,衣著西裝,手裏捧著一束花。
那是我父親。我從未見他穿的如此正式,他是個不注重衣著的人,生活上也不是很講究,我走進了,看到他的臉也刮得很幹淨。
我心中突發一陣怒火,想向他咆哮,質問他為什麼一直瞞著我,甚至想像幾年前那次一樣和他打一架,但……最終我沒有。我的感情淡了,脾氣沒有之前那般火烈了。講什麼都是無濟於事,現狀不會因為任性而改變一絲一毫,多年來我與父親相依為命,他一定也有他的考慮。
“你母親,不讓我告訴你。她不太想讓你從事這個行業。”父親捧著花,兩眼目視前方。
“可我最終還是進來了。”
父親歎了口氣:“唉!可能這就是我們江家的命吧。”
“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我平和的說道,然後麵向墓碑。
白虎林江門蘇梔倩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