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私房菜館的傅攸寧沒有再開店的心情,在門口用的小黑板上寫了幾分大字‘今日有事外出,停業一天’。將門鎖死後便進去了。看著玻璃房裏空空蕩蕩的樣子,心裏也不禁落寞起來,自己終究是逃不開既定的命運啊,無論遇上誰,都將會不幸,自己就應該是這樣不需要依賴的獨自活下去。
走進房間的時候,她瞟到床頭櫃上放著的那個木質盒子,前幾天還興奮的每天晚上研究著上麵的故事,現在也興趣缺缺。更不想想起那張臉。
倒在床上,用被子死死的蒙住頭便打算一覺睡過去。
傅攸寧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
夢裏她夢見了時飛。那個杏樹林下,抱著書席地而坐的白衣男子。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傅攸寧覺得自己不會是一見鍾情的人,可是那風度翩翩的樣子還是讓自己心跳了。
“哥,這是我的同學,就是她要來找你采訪的。”時坷作為引薦人,有些殷勤的表現著,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形象,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目的。
反而是他的大哥顯得穩重又成熟,不像是隻比他大三歲的樣子。“你好,我叫時飛,時坷的哥哥。”伸出一隻修長的手,等著自己的回應。
傅攸寧大方的握了上去,並展現了一個標準的笑容,八顆牙齒齊齊的露在外麵,不失活潑也不至於嚴肅。
時坷專業很強,采訪稿是他幫著傅攸寧完成的,一個個的問題問下來,傅攸寧好像什麼都沒記住,又什麼都記得清楚。忘記了問的什麼問題了,隻聽見時飛在采訪結束後邀請他們兩個參觀了他在學校申請的一個小工作間。
時飛談起建築的時候總是神采奕奕,整個人都像是灑了光,傅攸寧看的有些睜不開眼,可是她倔強,她知道自己也要努力才配站在他身邊。“等你成功了,我能預約做你的第一次采訪嗎?”當時傅攸寧隻說了這一句話。
時飛笑了,笑的很溫柔,看著她堅定又鄭重。“一定會是你的。”
兩個人像是達成了什麼樣的約定一樣。並且很快就走到了一切,一切都是惺惺相惜,一切又都是緣分。
夢裏傅攸寧夢到的都是兩個人在一起甜蜜的時光,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甚至第一次吵架。
那一次是因為方向選擇的時候,傅攸寧想做記者,可是她爸爸覺得這樣的工作一點也不穩定,希望她能考個公務員或者當個中文老師都好,連著好幾天都在吵架。
“你其實有點意氣用事了。”這是時飛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的評價。
傅攸寧覺得他就是故意討好未來老丈人的招數。“我喜歡的難道不是最重要的嗎?因為喜歡我會覺得辛苦危險嗎?我也是一個成年人了,我沒有為自己做主的權利嗎?”
時飛被她逗笑了,這樣步步緊逼可不就是記者的模樣嗎?可是瞬間又收回了笑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讓你站在你父親的角度看待一下問題,他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當然希望的是你平安。”
“時飛,你現在是在說我不孝順嗎?”原來戀愛中的女人都是愛無理取鬧啊。
“小寧,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不希望你後悔。”然後時飛苦惱的走近了她。“你做的任何決定我都會支持,隻要你開心,可是如果你傷了你父親的心,你還會開心嗎?”
他就是這樣,把她寵成一個小孩,卻從來不把他當小孩,他尊重她,相信她,支持她,這便是傅攸寧愛的人。於是本來想做戰地記者的人放棄了,改成一個時事新聞記者。她覺得這樣是最兩全的辦法。
那個時候時飛已經在圈子裏小有名氣了。有很多小型的公司會請他來做設計。兩個人都非常的忙碌,可是感情依舊很好。直到一個突發事件,徹底將兩個人推向了無盡的深淵。
傅攸寧一直以追求事實為唯一真理,在報社裏也是最拚的一個,隻要跟真相還存在一點差距,她就一定要尋到更多的證據。就是這樣她害死了時飛。
夢裏她站在一個天台上,時飛就坐在她的旁邊,微笑的看著她,沒有一絲動靜,也不曾發出一點聲音,因為樓層太高,風呼呼的吹過身體。竟然有些刺痛。
本來陽光四溢的天空,瞬間變成了陰霾籠罩,天邊像是一場暴風雨就要來了。
傅攸寧著急的拉著時飛。“時飛,我們快走吧,這裏太危險了。”
可是旁邊的人依舊保持著那個微笑,現下看來有些詭異。
“我們快走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可是她的手腳無力,根本拽不動任何東西。更別說一個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