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私房菜館的時候,傅攸寧已經有些飄了,整個人都搖搖晃晃的,根本就忘記了家裏還有一個人在等她。可是看見顧博衍坐在玻璃房裏,旁邊的一條打著石膏的腿伸了出來,她本應該歡喜跑去的人卻突然憤怒了起來。
聽見後麵有動靜,顧博衍艱難回頭,看見人正在朝自己走過來:“你怎麼那麼晚才回來。”語氣當然是有些吃味了,畢竟知道她是跟時坷出去所謂的談點事情的,可是聞到她身上的酒味,差點爆發了。
傅攸寧在他麵前搖著,又掙脫了他的雙手,“我願意那麼晚回來,跟你有什麼關係。”
“為什麼喝那麼多酒?”顧博衍沒法不問出來,更沒有辦法平複自己的情緒,這樣的夜晚,她好像有些什麼東西跟出去之前不一樣了,“你哭過?”
再次掙開他的手,“我沒有哭,再說了我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有什麼資格管我。”話說的很不客氣了,想想時坷說的那些所謂的調查,所謂的幫助,不過都有可能是他是預謀而已,要的就是自己。
“攸寧,你到底怎麼了?”顧博衍已經好久沒有感受過她的冷漠了,而今天她的冷漠與以往有些不同。
“你為什麼要執著調查當年時飛的事情。”傅攸寧有些支撐不住身體,坐了下來,抬著頭看向有一條腿微微翹起的人,滿眼都是質問,隻是被酒意衝淡了些。
顧博衍被她的問話弄的迷糊了,可是想了想她是跟時坷一起出去的,回來以後就醉成這個樣子,一臉的興師問罪,莫不是他那個卑鄙小人在挑撥離間吧。
“你說話啊,你為什麼要幫我調查當年的事情。”聲音微微顫抖了起來。低頭掩著麵,好像是哭了起來。
“為了你。”顧博衍大膽的承認,“我不知道當年的事情究竟有沒有什麼疑點,可是我希望有,因為這樣你就可以明白這並不是你的錯,你隻是身為一個記者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罷了,那麼可能你就不會一直對於過去不能釋懷,就能好好的接受現在,接受我。”這樣的話,顧博衍從來沒有說出口過,甚至在心裏想的時候都覺得有些僥幸心理了。
傅攸寧卻一直在搖頭,搖的越來越激烈,“不是的,當年的事情沒有什麼疑點,你不要再查了。”她不敢麵對的事情太多了,就連現在她可能都承受不了一個所謂的真相其實就是自己害死了時飛。如果現在再告訴她當年的事情不是自己的錯,可是查來查去,所有的救贖變成了一場場的訊問。那種煎熬她承受不了。
“可是……”顧博衍不理解,可是看見她那樣痛苦的樣子,心軟了,“好,我答應你。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不再查了。”
可是傅攸寧好像並沒有好轉,“你知道嗎?自從他走了以後,我一直都拒人於千裏之外,我害怕再有人因為我的關係離開這個世界,我以為這樣自己一個人生活就當是為了贖罪也好,過得倒還挺充實的,從別人那裏獲取一些幸福的感覺,可是直到我遇見了你。”
顧博衍驚訝的看著她,跟著這和煦的風心裏吹的蕩漾,明明剛剛懸在崖上生死未卜的命運,現在好像有轉折。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闖進我的生活的,一年前我隻知道,我不能喜歡上你,這樣違背的是我對自己的誓言,所以我說盡了狠話,我覺得沒有依賴便不會覺得難過,可是當你一聲不吭的走了以後,我發現心好像比以前更空了一樣的,我勸我自己,那都是假象。”傅攸寧的淚水一點也沒有停止,反而更加洶湧。
“我慢慢習慣了,習慣你不再來找我吃飯,不再跟我討論菜品,不再有人聊天。偏偏我又遇見你了,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跟時坷的假情侶關係的,其實好幾次麵對你的時候,我差點都脫口而出了,我不想你再一聲不吭的離開,讓我回到那個難以適應的時候,但是這裏。”傅攸寧用手蒙住自己的心髒,“這裏不聽話,不管腦袋裏說了你有多危險,可是它就是一直跳一直跳,跳的整個人都不是自己了。”
越說越是哭的厲害,顧博衍邊心疼著,邊欣喜著,卻安靜的聽她在說著,也許隻有在她喝醉的情況下,才能聽見這些交心之言了吧,不知道明天早上醒過來的人還會不會記得今天的這一幕。
“你說,你是不是王八蛋,要不是你,我根本不會變成一個不念舊情的人,我也不會因為對他的愧疚而不能跟你在一起。哦,對了,還有你高高在上的身份,這一切都跟以前一樣。都在告訴我,我們不合適,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