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窗外沙沙的細細雨聲,白意兒躺在床上,睜著眼,靜靜的看著紗帳的頂子。這樣的夜晚,很舒服很安靜,讓她擔憂害怕了一晚上的心平靜下來,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想起了中學時候最喜歡的女詞人李清照,那樣鍾靈毓秀的一位女子,前半生過的那樣幸福美滿,後半生卻淒涼孤獨終老,人生中途遭逢那樣大的變故,實在是可憐可歎。還記得她寫的那首《聲聲慢》,裏麵有一句“梧桐更兼細雨,點點滴滴。”這樣的夜晚,是最適合安靜的想心事的,沒有了白日的喧囂,隻剩下自己,靜靜的隱匿在黑暗裏,可以將心事放飛,無論是什麼,你都可以想,都可以念。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她的設想,白意兒長長的舒出一口氣,看樣子李宣是對自己動了心了,不論是因著什麼,他現在願意娶自己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大概是“白意兒”的那位寶貝妹妹看上了三太子,可是白夫人和白大人卻沒看上三太子,萬般不會同意將白冷香嫁給三太子的,而自己大概是逃不掉。可是她不喜歡李宣,是不能夠嫁給他的,白冷香對三太子大概是真心實意的,上次為了三太子,都可以置無辜的“白意兒”的生死於不顧,將她推下池塘去。若是這次她真的上了花轎,進了三太子的府門,白冷香大概會恨死她的。
那麼,司馬朗呢?她想,寂寞高傲的司馬朗呢?可是這與司馬朗有什麼關係呢?你拒絕了他了呀,為什麼你還要念起司馬朗呢?你想司馬朗為你做什麼呢?白意兒翻來覆去的想,這件事是萬萬不能扯上司馬朗的,無論他是不是喜歡自己,他都是無辜的,他不該為這件事負責。
三太子那裏,就由自己來應付吧。既然無法拿出與司馬朗的喜歡等同的東西來,那就不要索求司馬朗的幫助。三太子並不是個不講理的人,這幾日的相處下來,他的性子還是很好的,不過是偶爾的大男子氣概了些,好好的與他說一說,大概是可以行得通的。
打定了主意,白意兒翻了個身,將薄被往上拉了些,掩嘴打了個哈欠,閉了眼,準備睡去。
窗外的細雨依舊淅淅瀝瀝的,像是好多蠶寶寶啃食桑葉的聲音。白意兒舒服的枕著被子的一角,鼻息平穩,閉著眼睛睡下。
小心翼翼的開門聲,鼻尖嗅到淡淡的脂粉的香氣,隱約的輕微雨意。白意兒依舊一動不動的背對著門側躺在床上,睡熟了的模樣。
小心翼翼的腳步聲更近了些,一步一步往床邊走來,鼻息有些急促。
不對,白意兒動動眼皮,這不是府裏的丫鬟,司馬府的丫鬟自己是認識的,一般是柳綠伺候自己,她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進來。
來人越走越近,屋子裏很黑,來人走的很小心,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白意兒屏息凝神,雙手慢慢的握成拳,緊張的等待著。這時候隻能夠以靜製動,別無他法。司馬朗的庭院裏本就冷清,奴仆本就不多,再加上司馬朗並不喜歡下人服侍,因此到了晚上,下人一般都住在旁的院子,去了後院,並不在前院守著,叫喊大概也是沒用的。
“白意兒,對不起了,我對你並無任何意見,隻是主子要你死,我就沒有辦法了。”來人大概是以為白意兒已經睡熟了,因此就毫不顧忌的喃喃自語,“你若是地下有知,要怪的話也不是我的錯,不要來找我。”說著,猛撲上去。
白意兒立刻起身,順勢滾下床去,一時不慎,撞到了床邊的小凳。
來人大吃一驚,她沒想到白意兒沒睡著,並且逃過了自己的這一擊。
看不清來人的麵目,雖然因為外麵廊簷下亮了一盞燈籠,但是依舊不夠亮,隻能隱約看見是個女子,長發編成了好些小辮子,垂在胸前,手上捏著的不知道是什麼,隻是看得見在不停的動。
“你是誰?為何要半夜進我的房?”白意兒站起身來,接著燈籠微弱的光,看著來人,“你是來要我的性命的嗎?”
來人見白意兒站了起來,說:“說了也是無益,還不如不說。告訴你了你也免不了一死,還不如少些掙紮,我會讓你的舒服一些。”
穩了穩心神,白意兒盡量將目光集中在來人的臉上,不去猜測她手上拿著的是什麼,她實在是怕看見來人手上的拿著的是蛇或者是毒蜘蛛毒蜈蚣之類的,若是看清楚了她反而害怕,還不如不猜不看不知道,起碼還有些勇氣。
“是情公主派你來的嗎?”她輕聲問,“我想這樣恨我想要我死的人也就隻有情公主了。”
“好了,不要猜了。”來人說道,“你最好不要想著反抗,你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想要在我手裏逃掉實在是太過困難了,還是束手就擒吧。”
“是嗎?”白意兒淡淡一笑,眼裏波光閃耀,“我什麼要束手就擒呀?”說著,趁著對方疏忽出神的當兒,抄起手下的凳子就不管不顧的砸了過去,同時喊道:“司馬朗,你若是再躲著不出現,在暗處看熱鬧,我可要生氣了。”
凳子砸了個空,來人輕鬆避開,大概是她的反抗惹惱了她。來人的耐心消失不見,出招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