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足道身著裘袍,仰頭看著鵝毛大雪,眼中一陣迷茫,大自然的力量沒有誰能夠阻擋,男子漢的萬千氣概在造物主的魔力麵前微乎其微,雪花落在他的發鬢胡須上,略具滄桑,雪姬睫毛更加晶瑩,冷風吹打著人臉,如沙礫般生疼,他感覺到她身體發抖,低頭一望,那臉被凍得紅紅,自己臉色也萬分憔悴,這是一個冰雪構成的世界,滿目所見均是令人窒息的蒼白!
那風雪更加肆虐,仿佛要將地上一切活埋,仿佛在得意的大笑,你們本不該來的,自從你們踏上這土地的那一刻起,你們的生命便屢受考驗。在艱難的日子裏,何足道的胡須長得特別快,卻沒有時間刮,他幹脆坐在雪地上,將自己的皮裘緊緊護住她的身體,揚首望天,這場風雪不知什麼時候才停,他眼中湧起一團霧,暗想難道我們今日真的要命喪於此!
何足道橫抱著她在風雪中緩緩行走,那雪片在他脖頸處融化,一陣冰涼在心間,他的意識開始模糊,就這麼緩步行著,她的氣息更弱,時不時地睜眼望他,目光楚楚,但在這時,他得到了巨大的安慰,隻有這時候她才會對他心存依賴,而他特別喜歡被她依賴的感覺,沒有敵意,隻有依賴。他也不知走去哪裏,隻是覺得隻有尋找才有希望。天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哪怕能碰到一個獵戶也能找到生存之機!
幸運的是,暮色降臨之際他們找到了一處木屋,裏麵有少許的糧食和水以及一些生活用具,想必是獵人暫居之地,何足道不禁感謝上天垂憐,將她放置在小床上,煮了點粥,嘴邊吹了吹,小心翼翼的喂她,這回她沒有拒絕,他隻希望她能多喝一點,她的唇邊,綻開一朵清淺的笑靨,這一幕讓他驚喜萬分,他安慰了幾句,然後打開木門,帶上小鏟,興衝衝地鑽入了風雪之中。
冷風如刀,有雪光的反射,視野比較清晰,人參已被雪掩埋,除了經驗便隻能靠運氣了,何足道來回搜索,蹲下身用小鏟挖掘,上麵是厚厚的積雪,底下的泥土不知什麼時候也變得堅硬,他挖了很久,卻沒有收獲,心如沸水,最後無比失望的回到了木屋,加大火焰,為其取暖,他附在她耳畔輕輕絮語,“你放心,明天一定會有收獲的!”她隻是輕輕點頭,又沉沉睡去。他細心梳理著她的秀發,挑起一縷發絲湊近鼻尖,嗅著那股幽香。
翌日,他很早就出發了,換了很多地方挖掘,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挖到了幾株人參,他喜笑顏開,興衝衝地往木屋趕去,雪姬已經醒了,聽見木屋門響,一陣寒風卷入,正欲起身,何足道背掩住門,抖了抖身上雪花,連忙扶住她,關切道:“你身體還沒好,不要起來,”將人參拿到他眼前,現出小孩子般的欣喜笑容,“我實在沒用,隻挖了這點人參,我煮參湯給你補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