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僚村,有一張姓人家,主家張騫,年五十,靠捕魚為生。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兒一雙。張騫,家無婆婦。五年前,婆婦因疾離世。膝下有兒郎一雙,大者十五,小者十三。大者乳名壯山,小者乳名壯水。兩個孩子,隻讀了幾年私塾,學了幾個字,知道孔夫子為誰,和《三字經》的概念。壯山,一身瘦肉,個頭不高,平常隨父張騫下河捕魚。
村外,有一條大河,寬有百米,長不知數。這條大河,人稱“流沙河”,年年有四屯八鄰的孩子,或大人溺死河中。流沙河,深有數十丈,渾濁烏黑,河麵浪疾滔湧,偶爾突聳幾處巨石。
壯山十五了,每天除了隨父下河,別無他事。張騫心想:壯山大了,家中又無女人料理,唯有老母瘸腿凸背,實在辛苦。不如,讓壯山早早成婚,取個媳婦進門,掌勺燒飯,縫補養雞,興許是件好事。想好了,立即操辦。張騫找來媒婆,訴說一番,答應給媒婆二斤肉,一筐魚作禮。媒婆自然高興,滿口答應,當日前往他家了解情況,玄說張騫家事。這位媒婆的說詞,千篇一律,無非道:“張騫家,兩個壯兒,一個老母。壯兒能幹活,一天耕耙十畝田。張騫天天捕魚,一網能捕百十斤。家裏魚多的賣不完,家裏麵多的吃不盡。”凡到一家,媒婆皆拿出殺手鐧,將自己撮合的幾對新人,一一擺上了桌。
媒婆逛了幾回女方家,倒也物色了一個好姑娘。她是關僚村豬倌吳瀚女兒,時年已十五,容貌不俗。看好了人選,媒婆返回張騫家,如實相告。張騫道:“媒婆大人,若女方家同意,我明早帶兒提親,你問問,女方家缺啥少啥,我給備上。”媒婆道:“老生懂了。我一會兒再去,問個清楚,當真肯了,明早前去提親。”
媒婆又去了女方家,將張騫之意帶到,不料女方通情達理,很快答意。如此,媒婆再傳回話:“老生報喜了。那女方家同意了。女方家別無他求,隻要一擔魚,三袋白麵。”張騫聽了,眸放清光,連連點頭。媒婆走了,張騫購回三袋白麵,胸心成竹地對壯山說:“我兒啊,這一回有盼頭了。那姑娘進了門,你我都少些負擔。”壯山道:“爹,人家姑娘家還要一擔魚呢。”張騫道:“兒啊,怕啥,我家最多的就是魚啦。”壯山道:“爹,那咱們何時捕魚?”張騫道:“兒,明天去女方家,咱們今天下午將魚捕來。”
父子倆撐船下河,來到河心。河心風大浪高,卷起滔天巨浪。張騫道:“兒啊,你站開,爹要撒網啦。”漁網撒入河,張騫劃船濾魚。壯山問:“爹,今天風大,怕捕不上魚。”張騫道:“兒,咱們有點耐心,多捕幾網。”半個時辰後,壯山撐船,張騫慢慢地往起收網。張騫道:“兒,把船往前劃劃,好像漁網掛在河石上了。”壯山道:“爹,我知道了。”說時,將船使勁地一劃,不想漁網瞬間撐破,原本罩在網裏的魚,全都跳出了網。張騫道:“不好,漁網破了,跑魚了。”驚慌之餘,張騫親自穩船,使船身平穩。張騫道:“看情況,漁網破了大洞,估計魚全跑了。”壯山見父焦急,一拍胸,回道:“爹,別擔心。我跳入河裏,將破網的地方合在一起。”張騫想了想,回道:“這風大浪急,會有危險的。”壯山道:“爹,等著,我一會兒就好。”壯山跳入河裏,左拉右拉,將漁網從石筍上拽了下來。誰知,一陣狂風刮來,壯山被浪淹入河裏,腳纏住網,在河裏掙紮起來。張騫問:“兒啊,你咋樣,是讓漁網纏住了嗎?”壯山道:“爹,是啊,這條破漁網真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