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文武百官見徽宗沉默不語,暗暗低議。高俅道:“方臘等人該死,皇上,絕不可輕饒了方臘。”楊戩道:“方臘賊人,一心想謀篡皇位,死不足惜。”宋徽宗看了看兩位親臣,輕歎一聲道:“張嵗發布檄文,其實有心為方臘開罪,爾等不必聲張。張嵗年少,亦恐遭人唆使。”有文臣上前半步,道:“皇上,張嵗乃今科文狀元,其文采一等。皇上,縱論張嵗為方臘開罪,也是文人之癖……”一語未了,朝堂下頓時嘩然。
高俅道:“那些反逆之子,其罪可殺,罪不可赦。皇上,那個張嵗依仗年少,也應誅之。”宋徽宗聽了,臉色微白,將一遝奏章擺於桌上,拿筆勾畫,作了批示。
宋徽宗道:“天下連年戰亂,人心惶惶。天下人對朕的意見如燭盈寸。”楊戩道:“皇上,你不必傷懷。自夏開朝,每朝每代都有戰亂。皇上,你且安心,自享太平。”
高俅道:“皇上,張嵗文風潑辣,有抬舉方臘之意。我看,”宋徽宗未等高俅說完話,一擺手,回道:“一個狀元,出自寒門,理應為我大宋朝出謀劃策。方臘之人反亂,我必殺之。隻是張嵗……”眾人聽到此處,又一陣怯論。宋徽宗一手拿起張嵗發布的檄文,看了眼,再次放置桌上。
一月後,浙江新科狀元張嵗被召入宮。宋徽宗看著殿下之人,年已十七,白皙淨潤,眸亮唇紅。一身青白衣,腰間挽著垂帶。宋徽宗問:“張嵗,你貴為新科狀元,本應為我紓解憂愁,然你上傳檄文,欲為方臘免罪,意欲何為?”張嵗秀容清潤,一張口,又想了想,辯解道:“皇上天恩,天下黎民百姓無不望您眉睫,仰您鼻息。天下百姓有忠、有勇、有謀、有義各為不同。皇上,您是天下之君,是萬民之主,您應該放開心膛,招安有謀有勇之人。那些荒唐昏聵者,遲早會知您的恩德。”宋徽宗道:“那你說說,這些人,我怎麼處理可信服天下,可不失我尊?”張嵗望了望群臣,個個用驚懼的眼神盯著,回道:“天下勇士,無不為天下社稷著想。縱使出櫃也有情可查。皇上,方臘之人,占山為王,私聚亂謀,實令人憤恨。我貴為浙江新科,自然知道為我皇謀力,為我皇解憂之理。皇上,此等人,隻可以反政之罪關押,不宜盡數誅殺。”宋徽宗道:“如今,天下人都看我笑話。我是一朝天子,怎可看黎民百姓連年戰亂,受苦受累。”
張嵗道:“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些以下犯上之人,當殺之以示皇威。隻是皇上,俗語道:盜亦有道。皇上應高屋建瓴,廣開仁義之門,招安為好,不應殺之。”宋徽宗沉吟著,看著寶殿下群臣,心中波瀾翻湧。
高俅上前一步,看看毛頭小子,心裏亦有波動。高俅想:此人是當今狀元,皇上心中必惜之。應該為他圜說荒唐之語,而不應逆之,阻之。想了想,高俅道:“皇上,張嵗言之有理。方臘等人招安為好,不宜殺之。”宋徽宗道:“招安是大事,爾等不必糾結。張嵗,你惜勇傑,我知你意。方臘等潑賊我會再議。你退下去吧。”
張嵗獨自謝恩,下了朝堂,立於宮院大理石石墀上,靜候文臣退朝。張嵗為方臘求情,而文臣又愛惜張嵗,一來二去,居然商議一致,那就是力挺投降之人不死。
又一月後,宋徽宗昭告天下:浙江狀元張嵗,上傳檄文深受皇上恩寵,加封一品太子太保。封良田萬頃,人口八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