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高低著頭,緊緊地抓著任霸天的手,沒有鬆開,沒有哭,也沒有說話。
在楊高眼裏,年輕時的任霸天是霸道的,是自私的,為了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一切都可以放棄,女兒的幸福甚或是外孫子的命都可以成為棋子。
可任霸天在老年時明顯是認識到了那些錯誤,可錯誤終究是已經錯過,相關人所受的傷害也已經無法彌合。
他不由慨歎,一切錯誤的根源都是欲望,欲望越強,你願意為之付出的代價也越大。營建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便是任霸天的欲望,這個欲望強大到讓他願意放棄一切。
等他的商業帝國建了起來,他又想尋回他曾經失去的東西。
但有些東西失去便永遠尋不回來。
楊高整理好情緒,站起身,拉開了臥室的門。
“姥爺走了。”楊高盯著門外站著的一群人,略帶傷感地說。
“你說什麼?你把姥爺殺了?”羅非麵目猙獰地衝過去,揪住楊高的衣領。
楊高隻是那麼靜靜地站著,沒有動,任由羅非揪著。
“你個畜生。”羅非揮起右手,向楊高臉上打去。
楊高伸手抓住羅非的手腕,厲聲喝斥:“夠了。”他的聲音很冷,令得整個屋子的人都打了個寒顫,那衝天的威壓和怒氣嚇得羅非趕緊鬆開了楊高。
“你......你要幹嘛?”羅非退後一步,驚懼地盯著楊高。
“不要再胡鬧了。”楊高大聲道。
羅非恨恨地咬了咬牙,感到自己在這麼多人麵前被楊高訓斥,臉上很掛不住,但他太清楚,如果站在這裏那隻會受到更多羞辱。
他幹脆繞過楊高,向臥室內走去。
“姥爺啊!你怎麼被人給害了啊!......”羅非來到床前,抓著任霸天的手,假惺惺地哭著。
有兩個律師來到楊高身邊,小聲說:“楊先生,我們借一步說話。”
楊高見任隨生也跪在床前,伏在床上哭著,不好意思這時候再拉上他和律師一起談事情,便對那兩個律師說:“好。”
在一間茶室,律師遞給楊高一張銀行卡,說:“這是任老先生留下的一點兒現金。”
楊高看了眼那張卡,沒有接。
其中一個年齡稍大的律師說:“任老先生說了,如果將來任意空調沒了,任總的生意也賠了,就拿這筆錢讓任總和小姐養老,任老先生設置了整存零取,每年隻能取出五百萬,足夠任總和小姐養老了。”
“為什麼不直接給舅舅?”楊高麵無表情。
兩個律師對視了一眼,那個年齡稍大的律師說:“任老先生說害怕這筆錢到了任總那兒早晚得被吳霜拿去,執意要您來管著這筆錢。”
楊高無奈,隻好把銀行卡拿了過去,思忖著什麼時候把銀行卡給任小曼來保管,至於任隨生,如果他將來真的落迫到生計都成問題,那楊高就自己拿錢給他花。
“姥爺給羅非留的有嗎?”楊高突然問。
那個年齡稍大的律師點了點頭道:“有的,任老先生在海南有處海景別墅,在這裏和上京還有兩處別墅,總價值應該在兩個億左右,任老先生全留給了他。”
楊高咧了咧嘴,不由地想:這三處地產恐怕沒幾天就得被羅非給賣了。
......
整個任家都瞬間陷入了悲痛和不知所措,以前,整個家族的一切都得任霸天說了算,一切的安排都得征得他的同意,現在他走了,一切好像突然沒了主心骨,沒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