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笙已經猜到一般情況下開放的客房一定都是二樓的屋子,隻是今天李公子親自出麵迎接,她們才有機會住進拜月樓最精巧別致的後院。
趙棉不經常出門,自然沒有坐過這麼長時間的馬車,雖然是在車裏不需要自己勞動,但她也已經被馬兒一路的顛簸惹得疲憊不堪。
隻不過隨著進入拜月樓,趙棉的興趣似乎又被這間酒樓種種精巧的設計撩撥了起來,本來在車上已經嚷困了,此時卻還能扒著穆雲笙的袖子一路興衝衝地跟著引路使女往後院走,一掃在馬車裏的疲憊模樣。
“穆姐姐,你瞧這廊下吊著的小風鈴怎麼這麼精巧,可有覺得眼熟麼?”
“……”這話也太不懷好意了大小姐,你不說我都知道你在想什麼,可不就是那天我和你哥在馬車裏的事麼!
穆雲笙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裝作沒聽見,歎口氣道:“真是又累又餓,一會兒進了屋子我隻擦擦身子換上尋常衣服就好,你若是要下木桶泡個全套的花瓣浴,我可不管你。”
“穆姐姐你又糊塗啦,這個季節才是初春,哪兒來的那麼多花兒?”趙棉笑道。
穆雲笙還沒答話,走在前麵的引路使女已經先一步回頭道:“花瓣不難的,這個還是有的。若小姐真的想用,隻管吩咐。”
“這倒是奇了,明明初春時節,香花都沒開,你們不會是拿上一年的幹花瓣糊弄人吧?”趙棉說話毫不留情,立刻毫不客氣的質疑道。
那使女連忙躬身道:“糊弄誰也不能糊弄了公子的客人。有玫瑰、月季、牡丹、夾竹桃,除了夾竹桃小姐不能用,其他的隻要您一聲吩咐。”
趙棉在家的時候隻用清鹽與院裏的花瓣來沐浴,隨著季節,開什麼花就用什麼,從來沒這些單一品種上麵的講究。如今聽這使女說自己不能用夾竹桃,立刻好奇起來:“你這話說得到有意思,夾竹桃怎麼不能我用?”
穆雲笙不動神色地拉了她袖子一下,低頭湊到趙棉耳邊小聲道:“夾竹桃香氣有毒,多染易不孕。”
她雖然放低了聲音,但是入夜時分拜月樓的後院一片安靜,這話那兩名使女自然也聽見了,都躬身道:“正是。”
趙棉愣了一下,待她反應過來不孕是什麼意思,立刻紅了臉,一跺腳徑自往前跑了。
等到穆雲笙與趙棉都換上家常襦裙,臂挽輕紗來到拜月樓二樓,趙錦早就和李公子坐在桌前推杯換盞,正喝到高興處。
趙錦是個好茶的,這穆雲笙知道,她幾乎沒見過趙錦在自己麵前喝酒,即使偶爾小酌也必定是配著相配的好菜。
可眼下桌上空空如也,除了一盤用來下酒的花生米之外別無他物,趙錦卻和李公子喝得興致高昂,身邊已經擺了一隻空的小酒壇子。
穆雲笙好歹也開了一年酒樓,一看那酒壇子壇口殘餘的蠟封痕跡就知道這是上好花雕,一等一的好酒,尋常的公子哥兒拿來待客都會特意炫耀一番,今晚卻被這兩人拿來隨意地推杯換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