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州,周友水認真地叮囑道:“待會到了長史府,規矩一點,精神一點。可不能由著性子亂說話,一切看我指示。”
周頔肯定道:“放心吧,我的父親大人,我有分寸的。”
湘州,薛胄府側門。周友水到了府門口,先是正了正衣冠,然後躬身向前,搭著門房的肩膀道:“煩請這位小哥通報一下,就說瀏陽周友水攜犬子來訪。”說話中,周友水暗自往門房衣袖中放了一串銅錢。
門房掂了掂重量,隨即露出一口大白牙道:“還請老兄稍等片刻,我進去通報一下。”
周友水抱拳笑道:“那就有勞小哥了。”
周頔在後麵把父親和門房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他皺了皺眉頭,父親平素不拘言笑,今日竟對一個看門的如此客氣,真是好生奇怪。但周頔還是按捺住了心中的疑問,靜靜地在一邊等待。
周友水與周頔足足站了有小半個時辰,就在周頔要失去耐心而發怒的時候,門房終於回來了。
門房快步走到側門口,道:“二位,跟我來,裏麵請!”
周友水對門房微微一笑,向周頔打了個手勢,帶頭向裏走去。
進入門內,周頔才發現這個薛府出奇的大,粗略估計起碼是周府的三倍有餘。府裏的路都是用青磚鋪就成的,周圍樹木林立,周頔甚至發現一顆蒼天大樹,樹幹怕是要四五個人才能抱圓。
府裏的小廝、婢女隨處可見,都是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男的眉目清秀,女的也是秀色可餐。看得周頔心癢癢的,怕是瀏陽家的小姐也就這番模樣。
周友水早就發現了兒子的失禮,然而場合卻不允許他執行家法,屢次用眼神示意,奈何周頔就是視而不見。周頔吃定了父親不會在外麵越半步“雷池”。
正當周頔還在左顧右盼時,一道爽朗的聲音自內傳來。
“是什麼風把周老弟吹來了?怎麼來愚兄這,也不事先打個招呼,可讓你久等了。”薛胄身著淺緋色官袍,人未至而聲先到。
周友水見薛胄迎來,連忙拉著周頔一同躬身行禮道:”草民周友水(周頔),拜見長史大人。”
“周老弟不用多禮,這不是正式場合,我剛從府衙回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都怪看門的不懂事,還非要來通報,直接領進來不就完了。”薛胄受了這一禮,然後雙手托起周友水父子嗬嗬笑道。
“那倒是草民叨擾了,還望長史大人海涵!”周友水欲再次躬身行禮道。
“哎呀,周老弟為何如此多禮,你我相交多日,要是落入這些個俗禮中倒是下乘了。”薛胄在空中托起周友水笑道。
周頔自薛胄出來就暗自打量著自己的新老師,此人皮膚保養得很好,舉手投足讓人看了都十分正式,一看就是飽讀詩書的。偏偏此人骨架甚大,隻單手便輕鬆托住了父親的半個身軀,隻怕這個長史大人,不僅能文,而且武藝也絕不低。
周頔不知道的是,這薛胄出身關隴世家,而關隴世家最早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北魏的六鎮大起義,六鎮起義之後,經過不斷的戰鬥和吞並,葛榮的一支逐漸壯大,擁有燕、幽、冀、定、瀛、殷、滄七州之地。葛榮遂自稱天子,建國號齊,改元廣安。公元528年,二月,葛榮殺另一個起義首領杜洛周並其部眾。至此葛榮兼並四方武裝,號稱百萬,南下圍攻鄴城,打算一舉推翻北魏朝廷,一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