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自己活下去的動力維係在久久未歸的大胡子和自己的孩子身上,她沒日沒夜的照顧這片林子,把每一個生物都當做自己的孩子。大胡子還給她留下了幾匹狼,也是給梁文靜防身用的,怕她應付不來。
隻是這日以繼夜的,一天,一周,一月,一年,將近二十年了。大胡子從來沒有回來過,也沒有給她報過自己孩子的平安。她有時候會想,自己的孩子還活著嘛,如果活著的話,現在該是什麼樣了。也許與那金三爺差不多光景,然後自己會給他娶一個像林小樂一樣的女孩子。男耕女織,過上與世無爭的生活。
可是如果他已經死了呢,梁文靜又轉念一想。自己甚至都沒有給他取過名字,給他帶上百歲鎖,沒有教會他叫媽媽。都怪自己不中用,都怪他爹太狠心,讓一個無辜的孩子承受了那麼多。梁文靜不忍心再想下去,草草的用衣袖拂了一下眼角的淚水,還是裝作跟沒事人似的。
梁文森初見妹妹時本就覺得妹妹身子骨孱弱。自己這一來,怕是又勾起了她的傷心事,自己也真是無能,當時沒能看清劉慎那狗玩意的真麵目,讓妹妹平白無故遭了這般罪。好不容易得知妹妹還沒死,再重逢自己卻是為了果腹成了那劉慎的狗腿子。
看著妹妹陰晴不定的表情,梁文森也猜的出來妹妹在想什麼,無非是那狗賊劉慎和她的孩兒。自己從未見過那孩子,也對之前的事沒有半點了解,但凡自己當時多長個心眼,多關心下妹妹。也不會讓她著了劉慎的道。
如果當時知道妹妹懷了孕,梁文森一定會將妹妹接回來,她們梁家不稀罕大富大貴。他隻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健康長樂。可是當時自己非但沒有多多關心妹妹,還信了那劉慎的表麵功夫,害得自己妻離子散,害得妹妹骨肉分離。雖然如今他過去的一切都回來了,可是一切都不再是當年的模樣了。
妹妹隻能留在這裏,自己身邊早就被安插了眼線,除了管家,也許連廚娘,身邊供自己使喚的隨身丫鬟都是那劉慎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細作。自己的一點一滴他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他再一次感受到劉慎的可怕之處。這次回去之後,他覺得自己有點無處容身了。梁文森苦笑了一下。
自己的大半輩子已經被毀的差不多,整個梁家都拜劉慎所賜,如果不是劉慎,現在也不會像這樣慘淡。現在重新見到了妹妹,梁文森幡然醒悟,為了生存他忍辱求生,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劉慎作威作福,可自己就理應被他劉慎壓一個頭嘛。自己已經失去了那麼多,自己這次回去,一定要將屬於自己的一切,屬於妹妹的一切像那畜生一一討要回來。梁文森緊握拳頭,暗暗下定決心。
“妹妹,你放心,我這次回去,一定給我們梁家討要個公道,那劉慎已經猖狂了這麼多年,是時候挫挫他的銳氣了。這些年我們受的苦我一定會和他好好算清楚的。”
梁文靜看著哥哥毅然決然的臉,不由得心裏一陣痛楚,說到底全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自己錯信了小人,事情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事已至此,自己存了一絲性命,卻還是要拖累哥哥,還拖累了金家。
如果不是自己一時心軟,給那林小樂和金三爺帶出去那些葡萄,事情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發不可收拾。就算堵上我的命我也一定要還那金家清白,就算是為了自己和哥哥這些年為劉慎所受的不白之冤。梁文靜暗自發誓。
“哥哥,你不要硬撐,如果有什麼事,你就來跟我商量。我現在雖然暫時出不去,可是我還有些許內力所在,有些事情對我來說也是輕而易舉。”
“可是你先前不是說,那大胡子給你的內力已經所剩無幾了嘛?”
“那是對維係這片林子而言,可如果隻是要分出一絲絲來懲治惡人,那也還是綽綽有餘的。”
梁文森還是不大相信,妹妹現在膚色白的幾乎透明,他生怕妹妹有一天會突然消失。要這裏所存的隻是她的一縷幽魂他也相信。
可是現在,梁文森沒有時間再細想了,如果自己再不出去,時間一久,劉慎一定會起疑心。到時候再差人來尋,要是發現了妹妹可是不行的。他匆匆的像梁文靜道了別。帶了一些葡萄,又在自己身上抹了泥漿,用匕首在自己身上弄了一些傷痕。
梁文靜有點不解,梁文森解釋道,同行的人那麼多,如果隻有我一人生還。那劉慎一定不會相信,我這樣做,隻是為了打消劉慎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