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訴他我在這裏,答應我。”芳華的眼神多了幾分懇求,自己的身份還不能被楊昌明知曉,雖說她出麵去勸楊昌明離開,他撤離的成功率很大,可是耶律齊的性子她也是了解的,那麼驕傲的人怎麼可能願意這般被人欺淩,倘若她跟著離開了,耶律齊的性子殺到揚州城也不是不可能。
耶律燕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明白為什麼芳華讓自己前去相勸,若是楊昌明知曉她在軍營之中,定會帶走她,但是那人的性子他也明白,此番就算是後周退兵,都不能保證耶律齊不會出兵攻打後周,要是芳華跟著他們走了,那肯定是鬧得天翻地覆,永不安寧。雖然他也很想奪得這大遼的皇位,要是沒有了宇文晟的支持,他毫無成功的可能,這件事上他選擇站在後周這邊。
安慰了芳華,讓她重新躺了回去,蓋好被子耶律燕離去,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去找楊昌明,沒有任何猶豫,朝著他所在的地方走去。他這一走,芳華本就在病中,體力不支沒有多久便沉沉睡去,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這期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她毫不知情。
城中府邸。
楊昌明處理完手中的事務,將手中的筆剛剛放下,因為三軍駐紮在城門之外,索性就借來察哈爾城前都督的辦公地一用,吩咐自己兒子準備事情之後,自己也專心研究著事務,過了半個時辰,總算結束了。放下筆,他想到了耶律燕,正準備起身出門尋找他,人剛剛站起身來,耶律燕就急匆匆的進來,麵上的神色十分不好。
“燕公子,這是怎麼了,看你的臉色似乎很差。”
耶律燕也看到了楊昌明,他的表情很平靜,也沒有攻城後的喜悅,就是這般表情,讓耶律燕前行的步伐頓住,腦海中忽然冒出個想法,這楊昌明看著也不是碌碌無為之人,若真的如芳華分析的那般,他又豈能想不到,但若是能夠想到為何還會如此,耶律燕內心十分糾結,剛才出藥鋪的時候神色匆忙,反倒是走到了這裏,見到了這主將冷靜下來,放緩了步調,麵露輕鬆:“沒什麼事,將軍打破察哈爾城,首戰告捷,燕某前來賀喜晚了,還望將軍恕罪。”
“哈哈,謀士客氣了,若沒有謀士的指點,我們也不可能那般輕易的拿下城來,來公子快坐,正好有些事情,需要聽聽公子的意見。”楊昌明穿著戰袍,嘩啦坐下,對著旁邊的桌子做了個請的動作,耶律燕順勢坐上前去,屋子中的人連忙送上杯茶水,自覺退去。
人一走,房間裏就剩下他們兩人,如此楊昌明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直接切入正題:“如今我們拿下這察哈爾城,接下來該怎麼做,公子有何高見?”
喝了桌上的茶,耶律燕平靜下自己內心,也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是從另一方麵而言:“敢問將軍,此番戰役我們損失了多少將士,後周邊境的駐紮軍隊有多少,朝廷的後援軍隊什麼時候到來?”
一連串的問題,讓楊昌明愣住,思索了半晌:“昨夜我軍損失不大,不足五千,邊境的駐紮軍隊六萬兵馬,至於這朝廷的後援軍隊,在下還真的不知,隻是已經快馬加鞭,將勝利的消息傳了過去,更是派人十萬加急送捷報回京,想來後援兵馬不出幾日就會到達!”
“不出幾日,將軍你可確定?”耶律燕帶著幾分反問,乍聽過去似乎有幾分嘲諷:“雖說昨夜我軍損失兵馬不多,察哈爾城隻有少一半的兵馬出城逃脫,現在將軍手中有十一萬兵馬,可是這十一萬兵馬,麵對的是整個大遼。大遼的軍隊人數在五十萬之上,當然跟國力強大的後周跟薑國無法相比,但是這大遼的軍馬個個驍勇善戰,能夠攻破這察哈爾城,不過是運氣僥幸而已,難道大人還看不明白?”
耶律燕的話落,楊昌明的臉色變了又變,他說的這些話,真是句句都在點子之上,也句句足夠打破他的所有幻想:“公子說的不錯,兵家最忌諱的是驕縱自大,紙上談兵,如今後周的兵馬,算上邊境全部兵力,也不足以跟大遼一戰。”
“我若是將軍,就會乘勝追擊,殺他們個措手不及,絲毫不給敵人喘息的機會。可是,現實似乎並不那麼如意!”
“哦,公子口中的不如意,怎麼說?”麵前人的幾句話,忽然讓楊昌明對他產生了很大的好感,他想知道這人到底能想到哪一步,能看到哪一步。
這話中的試探之意,耶律燕怎會不懂:“將軍之所以不乘勝追擊,原因有倆,或者說根本就隻有一個,而這個原因直接關係到這五萬兵馬的生死,那就是將軍也不能確定,朝廷是否會有援軍到來!”
“放肆,你再說什麼,別以為你是皇上留在大遼的臥底,就可以這般動搖軍心。”楊昌明怒了,眼前人的話語剛落,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軍中大忌,萬萬不可動搖軍心,一旦動搖,整個軍中就如一盤散沙,不攻自破:“你若是再敢胡說,信不信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