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心知這幾年坐機關坐的,已經有點四體不勤了,看看小李比自己小不了多少,上這個山頂,臉不紅氣不喘的,哪像他已經有點蹬不動的感覺。
下了自行車,薛冰喘息著坐到了那塊光滑的石頭上,望著四麵,說道:“這真是天高雲淡那。“
小李說:“薛書記累了吧?都是鄉裏窮的,要下來連輛吉普車都沒有。”
薛冰有點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是我缺乏鍛煉,好長時間沒騎自行車了。”話說完薛冰忽然意識到他又提起了一個尷尬的話頭,眼前的小李肯定也知道他這個鄉黨委書記是被貶職過來的,自己這麼說似乎是在懷念做縣委書記出行都有汽車的時候。薛冰生怕小李接著他的話頭往下說,就轉過頭去看山下。
小李倒也知趣,或許看出了薛冰的尷尬,指了指山下,說:“下麵的那群房子就是梁家村了。”
梁家村是薛冰選擇走訪的第一個村,它雖然離鄉政府隻有十多裏路,可是要翻過一道山梁才能夠到達。
薛冰看到遠遠的山夼裏麵倒是有些小小的房子,整個村落顯得很小。
山風很快就吹幹了薛冰額頭上的汗水,他不好意思久坐下去,就站了起來,說道:“我們走吧。”
小李說:“下麵都是下坡了,騎起來會很輕快的,隻是要注意安全。”
薛冰試了試車閘,好使,就笑著說:“我會注意的。”
自山頂一路往下衝,山風在耳邊呼嘯,薛冰仿佛又回到了學生時代,那個時侯他經常會騎自行車爬到山坡上,然後往下俯衝,享受這種風馳電掣的超爽感覺。
山路很長,薛冰的車速越來越快,風吹得臉生疼,血都湧到了腦門,薛冰感到了好久沒有了的愜意,忍不住像狼一樣長嚎起來,這段時間憋在心中鬱悶之氣隨著這有些刺耳的嚎叫徹徹底底地喊了出來。
歡樂總是短暫,山路已盡,車子進了梁家村,薛冰收住了自己的喊叫,回頭不太好意思地看著後麵小李,臉紅紅地說:“我喜歡這種感覺,有些忘形了。”
小李哪裏敢笑自己的領導,他說:“薛書記是性情中人,說實在的,我剛才也想喊來著。”
薛冰看了看這個小李,心說這小夥子倒是很不錯,很會迎合領導的意思。
梁家村的房子破破爛爛,搖搖欲墜,小李領著薛冰就往村支部去,一路上很奇怪,見不到一個人影,找到了村支部竟然鐵將軍把門,也沒有一個人,小李說:“一定在村打麥場上,可能村裏有什麼大事吧?”
小李就領著薛冰往打麥場走,小李說打麥場離村支部很近,轉過前麵的彎就到了。到了轉彎處,薛冰已經可以聽到那邊嘈雜的人聲。轉過彎,一副震撼的畫麵出現在薛冰麵前,一群人正推搡著一個赤裸著上身被捆綁著的少婦,少婦那對極美的胸部肆意挺拔在薛冰的麵前。
如果不是那捆綁的繩索,薛冰幾乎以為自己在看一副美麗的西洋油畫。
春天的風吹在香芸不著寸縷的身上還帶著些寒意,讓她有了要發抖的感覺,可她還是頑強地挺起了胸膛,咬著牙把高傲的頭顱昂起。她想道:女英雄就義的時候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這一瞬間,她心裏充滿了對命運的不屑,充滿了對眼前這些男男女女的不屑,她尤其不屑的是那個怯懦膽小的男人,如果不是他的逃避,此刻他應該跟自己站在一起,怎麼會讓一個女人獨自來承擔兩個人的錯誤那。
她真是瞎了眼了,怎麼就喜歡上那麼個怯懦的男人?
也許他身上有著像丈夫沒出事前的某種東西吧,對了,就是那種秀氣,那種對待女人彬彬有禮的秀氣,當初丈夫也是因為相親的時候對自己彬彬有禮,不像其他男人那麼粗俗,才打動了她的芳心。
可是男人光有秀氣是不夠的,這個怯懦的家夥並沒有丈夫身上那種男人勇於擔當的責任感,這種責任感關鍵的時候是可以為女人遮風擋雨的。
想到這裏,香芸心中深深為丈夫感到悲哀,命運為什麼沒有眷顧這個優秀的男人,反而讓他在一次上山采藥的過程中,從山頂失足落下,摔斷了胸椎,導致了高位截癱。不但失去了生活自理的能力,甚至失去了那方麵的能力。甜蜜生活剛剛開始就已經結束,她甚至還沒來得及為他開枝散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