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到半路,忽然停了下來,楚江流盡量壓低聲音問外邊的車夫,“出什麼事了?”
“回少爺的話,迎麵過來一輛馬車,這條路太窄了,我們過不去。”車夫答。
楚江流掀開簾子一看,便發現這果然是一條極其狹窄的小道,不免低聲抱怨了一句,“放著好好的大道不走,怎麼挑了這麼一條路走。能往回走嗎?”
“少爺,另一條路上,今個有囚犯的遊街示眾,那路上都是人,馬車沒法通行,小的這才……”車夫解釋道。
“好了好了,你跟迎麵過來的馬車說說,讓他們往後退。”楚江流礙於肩上還靠著楚江雪,隻能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小聲地指揮車夫。
沒過一會兒,車夫的聲音從外邊傳了進來。
“少爺,對方也後退不了,而且那是……”
“那是什麼啊?”楚江流不耐地追問。
“是錦王府的馬車……”車夫驚慌地說出了對方的來路。
“裏麵坐的是錦王本人?”這次開口問的人不是楚江流,而是楚江雪。
楚江雪睜開了眼,坐直了身子,京都城也不小了,這也能碰到靳如瑜,那可真叫一個孽緣。
“是的……”車夫答。
楚江雪幹脆掀起車簾,一看到對麵的馬車,她便認出來了,那正是靳如瑜的馬車。
想到楚江雪和靳如瑜也算相識,楚江流本以為楚江雪會下車去和靳如瑜交涉,結果楚江雪卻隻是對車夫道:“我們後退,有多少路就退多少路,別擋了人家錦王的路。”
楚江雪向來不太主動去招惹誰,特別是靳如瑜這種人物,能避則避,少點麻煩多好。以往哪次不是她想著躲,還是被靳如瑜揪住不放,要是還主動湊上去,又該糾纏不休了。
所以這一回,不如還是他們先退,就算出去和對麵談,結果也不會有什麼變化的。
“大小姐,後退不了,我們進這條小道已經有些時間了,若是要後退,不知得後退到幾時去。”車夫為難地道。
“退不了不也得退,難不成你以為錦王他還能給我們讓路?”楚江雪反問道。
馬車後撤確實不易,但是總有一方需要讓,那再不易也得退。
不等這邊車夫開始退,那廂不耐煩地出聲了。
“車上是什麼人,敢擋著錦王府的馬車!還不趕緊讓開!”那車夫大抵是得了馬車裏主人的意思,這才高聲質問道。
“讓啊,我們這就讓。隻是還請錦王多些耐心,我們要退回去,可得耗上好些時間。”楚江雪提高聲音回了一句。
“那還不趕緊的。”對方的車夫催促道。
楚江雪心裏暗自罵了靳如瑜幾句,一碰上這人就沒好事,想對他印象好都難。
先前口口聲聲地說喜歡她,還不是轉頭去救了人家慕容家的小姐,看了人家的身子,好讓人家以身相許。多虧她沒有被靳如瑜的花言巧語騙了去,不然等到喜歡上靳如瑜的時候,再聽說這種事,還不得傷心死。
她要是喜歡一個人,眼裏是容不下沙子的,要麼不愛,愛了就不願被辜負,更不可能接受三妻四妾。
車夫企圖調轉馬車的方向,卻在原地徘徊了好久,也沒有調轉成功,惹得楚江雪也好,對麵馬車也好,都不耐煩了。
“將那馬車拆了,本王不喜歡被人擋路。”對方馬車裏首次響起聲音,這個聲音聽來自然是熟悉的,正是靳如瑜。
靳如瑜的話音一落,便有兩個黑衣人從暗中走了出來,手中拿著刀,要執行靳如瑜的命令。
楚江雪惱了,靳如瑜認不出她的馬車,她覺得正常,靳如瑜聽不出她的聲音,裝作沒認出她來,她覺得也正常了,可要拆她的馬車,這未免也太過分了。
“且慢!”楚江雪當即跳下馬車,走到了錦王府馬車之前。
“錦王殿下,您這馬車貴重,我左相府的馬車也並非一文不值,您不能說拆就拆。”
“你是什麼人,也敢跑來同本王爭辯。”出人意料的,靳如瑜竟然問出了這麼個問題。
楚江雪有一瞬的懵逼,靳如瑜這是跟她裝傻,還是真不知道她是誰。
怎麼說也是老相識了,就算不是真心喜歡她,也不至於轉頭就把她忘得一幹二淨吧。
“你真是錦王?”楚江雪不由得懷疑。
簾子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掀開,裏麵露出一張俊美的臉,沒有錯,就是靳如瑜。
“本王記起來了,你是楚江雪。”靳如瑜半分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冷著一張臉,麵上沒有笑意,正是平日裏他慣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