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一父母15年來漂泊在外,對女兒疏於照顧,在美相聚3年矛盾頗多,最終他們決定回家鄉,過點平淡的生活。趙爸回到A市老家,馬不停蹄地解決就業問題,應聘了某高中數學老師一職。
雖說確實大材小用,但畢竟鐵飯碗,人也相對不會太累。趙爸在美的最後一份工作是在Decarta做電子地圖,本就話不多的人,每天就隻對著電腦,他其實也想過過常人的生活。雖說他不善於交往,但他並不抵製幸福,也渴望無可替代的家鄉味道。
趙家剛剛定居某棟教師公寓五樓,家裏還要置辦很多東西,也包括趙一一的學籍問題,也要操不少心。鑒於“前”趙一一隻有語文基礎略好的現狀,趙家決定讓其從高一重讀。
趙一一瘋了,內心抓狂:你們居然讓一個本尊在微軟,當了5年高級工程師的女碩士從高一念起?有比這更蹉跎的鳥事麼?
最終趙一一在軟磨硬泡,外加毒誓一堆下,趙爸給了一本數學習題集,進行雙向選擇:基本上都會,就讀高三;基本不會,就上高一。碩大的“基礎練習”明晃晃的四個大字,不得不讓趙一一麵癱良久,她想拍案而起,然後很學霸地對著爸媽說:給我整本奧數題,但是她不能,畢竟太過,真的是會露餡的。
趙一一流淚,她居然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做完,而且頭疼,莫非最近雞鴨魚肉補多了,把腦子吃糊住了?趙爸也流淚,女兒居然隻用了一天,而且還可以全對,雖然這隻能說明自己女兒基礎不錯。
第二天趙爸拿了本習題詳解給趙一一,帶著商量的語氣試探女兒,是否同意下周後測試。趙一一耐著性子想花一天時間把習題粗略鄙視一遍,結果看了一半居然頭疼欲裂。她困惑、疑惑,疑惑、困惑,百思不得其解,於是準備開始她的腦力操,破譯某某遊戲的程序,其結果磕磕絆絆。
趙姑娘,你別告訴我,你這顆精致的頭顱,腦容量這麼小啊?我要控訴你,想當年我在你這個年紀,寫這種小兒科的習題,大腦那可是完全放鬆的狀態!老師講壓軸題,就相當於伴著“夏洛克音樂”把信息飄進我的潛意識裏。
趙一一欲哭無淚,明明大腦皮層是靠精神係統進化的,為什麼自己明明精神控製了這具軀體,卻是這麼個尷尬的殘局!
活著的趙一一就此定論:趙姑娘我恨你,你大腦的CPU、顯卡和內存也太跟不上信息時代的節奏了。我這些個豪華軟件,竟然統統帶不動!
趙一一的前身,我本人覺得我是去了某個黑心當鋪裏賤賣了我的智力,雖說你長得很讚,但是也沒到傾國傾城的地界吧,我那大頭可是非常可能若幹年後拿下諾貝爾數學獎的!
趙一一再次與趙一一話別,帶著七分哀愁和三分悼念,怎麼都覺得自己這筆買賣虧大發了。
一天自家五年級小表妹來串門,帶上了謀篇坑人的閱讀理解,全中文的。趙一一沒躲掉,拿著書的手直抖,帕金森-ing。她可是12年沒見著中國漢字了,真怕字認不全,丟人。不過還好,前身沒有把壞事做絕,那些漢字已經嵌進腦子裏,沒帶著走,此時趙一一也算有了些許安慰。
閱讀的大致內容是某個中國留學生,做洗碗工,老板規定洗7次才合格,他隻洗5次,後來老板抽檢,檢測工具顯示此人洗的碗筷不合格,於是辭退了他。緊跟著房東知道此事趕走了他,同事同學知道後遠離了他,學校知道後開除了他,最後他不得不去另一個城市重新開始。
閱讀題目:寫出讀了此篇閱讀的感想。
趙一一答曰:在日本洗碗要洗7次;居然淪落到隻能應聘洗碗工,此人毫無技能,活該。小表妹照著寫了,次日扛回了兩個交叉的“九齒釘耙”,上門找自家表姐算賬。
學醫的堂姐,推薦趙一一學新聞,因為堂姐記得趙一一文筆不錯。
趙一一拿著本《廣播新聞概述》翻了翻,讀了一段,斷句如下:
廣播電視節目,是指/廣播電台電視台所播出的內容的/基本組織/和播出形式,它是一個按時間/段劃分、按線性傳播的/方式安排和表現/內容,按時間/順序播送內容的多/層次係統。
別扭至此,堂姐蕭索離開,將此事告知家人。
大人們驚歎,美國果然是天堂,樂不思蜀了都。短短3年居然能讓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女孩兒忘本至此,語文水平幾近小學。
趙一一啞口無言,在內心與前身商議著,誰也別覺得誰吃虧,兩個人湊活過唄。然後趙一一極為無恥地與不可能做出選擇的前身達成了某種協議——互不虧欠,互不嫌棄,然後代替前身欣然接受了此協議。
一周後的測試,趙一一寫寫空空,畢竟不能全對,而且這腦袋也吃不消,成績一出,趙爸非常滿意,選擇給趙一一讀起了後來讓她追悔莫及的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