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周末,趙媽懶於做飯,於是三口之家去了某中式餐館“倒胃口”,可惜換胃口容易,倒時差難,隻這三人炯炯有神,旁人早已意興闌珊。
趙家原住花旗西部,屬於西五區,與九州北平時間相差13個小時,五月回國,花旗正實行夏令時,提前了一個鍾頭,於是他們一家人要倒整整12個小時的時差。沒有午休習慣的一家人,全體成為午夜不睡覺的鬧騰小鬼。
趙爸趙媽不得不去夜市消耗體力,希望借此快快入睡。隻留趙一一獨自照看白天斬獲的物資。難得有老外在這個點還有興致出來吃飯,趙姑娘在想或許他們也是初來乍到本著同樣的目的來這裏的,於是看著那兩人分外順眼。
她終於不再是個外國人了,這裏是她的國家,她合上眼睛有了點倦意,伴著些許愜意聆聽周圍的聲音。英語隻是伴奏而已,主旋律是中文,那麼和諧的樂曲,她開始細細品味,漸入佳境。
可惜,好景不長......大廳就顯得過分嘈雜了。
“你看過電影《刮痧》嗎?國人拍的,那隻猴子你可有印象?”老外A嘴中銜著一塊很有較勁的什麼,邊吃邊談,牙齒的撕磨聲和口水的吞吐聲混合著,很有嚼勁的樣子。
“《西遊記》裏的野蠻猴子?記得那孽畜吃了人家幾千年的桃子,還毀壞桃園;偷吃煉丹藥丸,還砸別人的生產車間。國人將其作為四大名著之一簡直就是有病。”老外B也發出了類似的咀嚼聲,這段評價讓趙一一不得不微眯著眼睛細細打量這兩個人。
“這個民族就是個具有暴力傾向的民族,他們的圖騰居然是“龍”,真正的“龍”傳人。”趙一一眼睛閉合之間看到,老外A用輕佻的表情和怪異的動作談論並模擬著龍的凶殘。
他們還順道眉飛色舞說九州“婚戀觀”的變態指數,才上床就結婚,婚前禁錮年輕人,大玩婚前保守,婚後卻不見安分。他們借著周圍人聽不懂英語,於是顯得肆無忌憚,卻不知道周身氣場大變的鄰桌——愛國情懷爆棚的趙姑娘。
趙一一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拍案而起。把吃剩的盤子雙雙舉起,實實地扣在了兩個滿嘴噴屎的人頭上。指著他們的吃食,一字一頓地說:“You are what you eat!
邢之南父子本是坐山觀虎鬥,結果幾近憋出內傷來。邢父在想,這女孩兒真有點兒像某人的女兒,無論相貌、氣質還是這帶感的火辣脾氣。她居然指著此二人餐盤裏的牛鞭,字正腔圓地大喊“你們吃什麼就決定你們是什麼樣的人”。
倆老外付錢走人直喊晦氣,怕在這地段得罪了人多勢眾的本地人。
等趙家爸媽回來淨趕著賠錢賠禮了,邢父邢母準備來解釋原委,生怕趙一一的父母錯怪了孩子,結果兩個女人原地定睛,再三確認了彼此,,愣了好一會兒的神才緩過勁,隨後便抱頭痛哭起來。
邢父被逗樂了,原來還真是李夢的閨女呀,他早這麼認定過。
趙一一由兩位父親握手的頻率判斷,這兩家人肯定是關係匪淺的舊相識。
原來趙媽和邢母二人是舊時好友,趙一一出事前所穿的衣服便是她們原打算與另外兩位聚會的時候一同穿的,前身當時還分外差異20幾年前的衣服居然還挺洋氣。隻可惜物是人非,另兩個,一個杳無音訊,一個幻化為泥,再也集不齊了。
緩過勁來的兩家人,準備完成舊時的約定去西藏旅行,雖說現如今人數隻有原初設想的一半規模,但絲毫不影響兩個女人的興致。
一行人從昌都邦達機場出來,才真正感受到什麼叫“世界上海拔最高、跑道最長、離市區最遠的民用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