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走了,小兵走過來,看似很隨意的往那裏一站,卻站出了非常標準的軍姿。這樣的素養,肇小龍以前也有。現在麼,已經被他刻意摒棄了。沒辦法,實在是這種站姿的身份符號太明顯了,簡直等於在衣服上寫了個大號的“兵”字。
鵝家嶺皇家行轅一行,肇小龍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即,哪怕冒著被當場格殺的風險,他也要將“大炮”他們搞到的證據呈上去。走出這一步,實屬無奈,這也是小人物獨有的悲哀。即因為缺乏渠道,人際關係有限,社會活動層麵不夠,就必須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放在這些方麵。當然,肇小龍也可以走公訴渠道,通過告狀,直接把天捅破。不過考慮到這麼做的風險,很可能是天還沒破呢,他已經從世上消失了。所以他思量再三,還是決定把寶押在玉溪公主身上。
設想挺不錯,該考慮到不該考慮到的也都考慮到了,但真正進了鵝家嶺皇家行轅,他才知道,他看似周密的布置,實際上還得看天時地利,根本就不受他主觀控製。
他是在被教導規矩的時候覺悟到這一點的。他在進入行轅之後,活動空間是被限死了的。如此一來,一旦玉溪公主不打身邊過,甚至根本不出現在視野中,那他可就欲哭無淚了。
怎麼辦?難道要在“鐵衛”環伺下耍花槍?不,他真這麼做的話,那簡直就是送人頭。
肇小龍內心正煎熬著,高欣出現了。
對於高欣的出現,他本來欣喜若狂。但在近距離的聽、打量,發現高欣現在的精神狀態並不正常後,他的一顆心登時才上岸便又沉入了水底,連氣泡都沒有冒一個。
“鐵衛”中不乏奇人異事,有關“鐵衛”的傳說,雙喜這邊少點。如果是京城,任何一家茶館,有人肯聊的話,那連續聽上一個星期,都不帶重樣的。
要讓一個人迷失心智,言非由心,肇小龍知道的民間土辦法就有兩個。其中一個是洗腦,即通過反複宣講、強迫記憶,改變當事人的思維甚至說話模式;再就是疲勞轟炸,徹底摧毀當事人的信心、精神支柱。
高欣這兩個星期究竟遭遇了什麼?肇小龍隻是想想,心便痛得一抽一抽的。
前有蔣晶晶,後有高欣,她們原本的人生軌跡,不說什麼輝煌騰達,至少陽光明媚是鐵定的。現在,隻是因為遇到了他,一個昏迷不醒,一個被迷失了心智。
都是他深愛的女人哪!如果可以,他恨不能以身代之。讓他感到越發無奈的是,偏偏他很清楚,這個想法本身就多麼的荒誕可笑。
怎麼辦?
忽然,小兵身上響起一個聲音:“小兵,公主還有一刻鍾抵達,彙報一下你那邊的情況——”
肇小龍聽到,眼睛登時眯了起來。好像是機會,不,應該是最後的機會了。他感覺到小兵掃了他一眼,然後又看向高欣,他臉上不動聲色,右手將藏在腰間的袖珍錄音機拿了出來。
“我這邊一切正常——”
肇小龍轉身,背對著小兵,雙手看似在修剪花木,右手中食指夾著袖珍錄音機往前送出少許。
他這個動作,因為背對著小兵的原因,在小兵看來幅度很小,但在高欣麵前,動作卻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