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貼補家用”之類的話,他倒是不便說出,隻是他在說著說著,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微微一變,掃了盈婷姑娘一眼,然後又朝盈婷姑娘的娘親輕聲地問道,“伯母,你剛才說什麼?”
盈婷姑娘的娘親也是微微一愣,她也一時不明白白衣少年的話究竟有何深意,再說了,剛才自己還真的沒有說什麼特別的話啊:“沒有啊,老身剛才也隻是回絕公子的好意啊。”
“不是那句,”白衣少年自己也一時沒有想起來,還在深蹙著眉頭,“伯母剛才說了,對,是說了,就是對盈婷姑娘的稱呼。”
四叔在旁也注意到了,是啊,盈婷姑娘的娘親剛才是說了,她叫自己的女兒為“婷兒小心肝”,這本身也沒什麼,隻是這與楓兒又有什麼關係呢?
四叔輕輕地用手碰觸了一下白衣少年,淡淡地道,“楓兒,人家隻是在叫自己的女兒……”
“對了,就是婷兒小心肝!”白衣少年猛然頓悟,然後又沉思了一會,才謹慎地問道,“伯母,你們可是來自京城上官家?”
“上官家?”不但盈婷姑娘和她的娘親,就連四叔也不禁驚愕當場,她們都不知白衣少年怎會有此一問,四叔還好一些,盈婷姑娘和她的娘親就不同了——她們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公子,你、你怎出此言?”
事已隔多年,而且也已南下遠離京城、隱姓埋名,怎麼還會被人無意中提起揭露?如果他們對咱母女倆有何不軌的話,那可如何是好?盈婷姑娘娘親的心裏閃過了陣陣濃鬱的不安……
“對,就是上官家,盈婷姑娘應該叫上官盈婷,”白衣少年微笑著繼續說道,“你們上官家原本也是京城顯赫世家,隻是、隻是因為……”
白衣少年說到這裏時,突然不知為何竟緘口不言了。是的,他已經知道了眼前的盈婷姑娘和她的娘親就是本朝上官大將軍的家眷。
上官大將軍原曾奉命輔佐南疆藩王平定南方叛亂,後歸屬南疆藩王所轄,統掌藩王旗下的青龍旗,但又因南疆藩王叛亂,而以身殉國。
臨終時,曾留言白衣少年照顧他的小女上官盈婷,昵稱婷兒小心肝。他是想起來了,但此話又該如何對她們婉言明意呢?
“因為什麼?”等了好久,白衣少年仍沒有說話,而盈婷姑娘和她的娘親也沒有繼續回應,四叔便不解地輕聲對白衣少年道,“楓兒,你想起了什麼?”
“四叔,她們就是南疆藩王旗下、統掌青龍旗的上官大將軍的家眷,”白衣少年知道四叔當時也在場,隻是一時忘了,“當時上官大將軍曾說、曾說……”
他還是吞吞吐吐、遲疑不定,不知此話該不該當麵明說。看了看麵前的盈婷姑娘和她的娘親,白衣少年有點靦腆地訕笑了一下,不敢再直視她們了。
“曾臨終托孤。”四叔很顯然也想起來了,而且語氣很肯定,“上官大將軍曾要你照顧他的家眷。”
此時的四叔明顯地心直口快,隻是,他一向不是如此的,這次又為何?白衣少年不解地側頭乜斜了他一眼,深蹙了下眉——你不知道我現在已經很尷尬了嗎?還添亂?
四叔也看見了白衣少年的眼神,隻是他故意裝做熟視無睹,嘴角泛著笑意,很顯然他很開心。
白衣少年本來與盈婷姑娘隻是以平常心相交相處,再者在“武林捕”的總壇內大家都以兄弟姐妹相稱,情誼,也隻是局限與此,再多的,也不外乎,年少不輕狂的平凡人的平常心。
“臨終托孤、照顧家眷”,說來容易,但經此一說,或許本也沒什麼,隻是難免會在彼此的心中,留下難以泯滅的悸動。在這可能萌芽的心緒之中,是否存在著一些摸不清看不著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