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來越濃,白色的霧氣悄然間降臨,寂靜的夜空中傳來空靈的戰鼓聲。
暗淡的屋內隻點亮著一隻蠟燭,搖擺的燭火吞吐著青煙。吳落起身走到桌旁,拿起蠟燭旁的一雙筷子,擺弄著燭火。
“協侯使,城領來了,正在大堂等著呢。”門外的家臣前來稟報。吳落揮了揮手,示意家臣退下。
吳落走出屋子,綿綿細雨翩然落到院子裏的青石板上。吳落回屋取了一把油紙傘,從後院跑入大堂。城領淩勤身著鎧甲,危坐在大堂裏,端起手邊的茶杯,輕輕小抿一口。
“淩城領好興致啊。”吳落收了油紙傘,徑直走入席間,盤腿坐下。
“陽山懸天澗的隱茶,清新淡雅,入口略有苦澀,進喉峰回路轉,絲絲甘甜湧心頭。”淩勤放下茶杯,閉上眼皺著眉,好好回味了一番,“似二八少女翩翩舞,稚嫩而有味啊。”
吳落抿嘴笑出聲來:“淩勤啊,你我自幼相識,從小你就對這茶道了如指掌。到了這破曉城作城領,更是被送了個“靈蕾巧舌”的稱號,說這天下沒有你淩勤品不出的茶,沒有你淩勤評不了的道。今日怎麼就把這普普通通的茶葉說成了陽山隱茶了呢?”
“哈哈哈,誰說這茶是陽山隱茶啊!我隻不過喝著這茶,想到了破曉城北麵陽山上的隱茶而已。”
“怎麼說都是你有理。”吳落也倒了一杯,自己細細品來。
淩勤笑著搖了搖頭,繼續抿了口茶:“隱茶生長在陽山的山澗上,聽這破曉城的人說,那裏還有一種叫做隱鷗的鳥。這鳥雖為鷗,不愛任己飛翔遨遊的海洋,卻愛靜謐山澗。我記得,繼任協侯使之前的吳落,你是愛靜謐山澗的,但不知現在的你愛的是什麼啊?”
吳落漸漸隱去了臉上的笑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著淩勤回答道:“愛的依舊是靜謐山澗,可是身邊沒了相伴的隱茶,不得已才飛向了汪洋。”
“哈哈哈,陽山就在北麵,怎麼說沒了相伴的隱茶呢?”淩勤說的很輕鬆,就好像開玩笑一般。
然而吳落卻笑不出來,淩勤與吳落算是總角之交,但二人所作求的卻截然不同。
淩勤自小就有便有大才,立誌救民於水火,為人正直剛毅,不苟言笑。而吳落才氣雖與淩勤同名,卻鍾情山水,不願入世。若不是渙皇親自任命,恐怕吳落現在還在那個村落中安度餘生呢。
吳落當然了解淩勤的性格,他知道淩勤的這些話並不是簡簡單單問問誌向,可他更相信這位老朋友的為人,即使在破曉城相遇之前,他們已經有十幾年未曾相見了。
二人尷尬的坐著,都不說話,好像誰先打破這樣的寂靜就會死去一般。忽然,悠悠的戰鼓聲響亮起來,陣陣鼓聲震撼著人心,門外傳來慌亂而又急促的腳步聲。
一人身著破曉城士兵服飾,快步跑進府苑:“城領,協侯使,必薩叛賊兵臨城下,正大舉攻城。”
吳落趕緊起身,看向淩勤,淩勤抿下杯中的最後一口茶水,表情嚴肅,慢慢站起來,幹淨利落地說道:“走。”
城外喊殺聲陣陣,箭矢如雨粒般落下,巨石猛烈的撞擊城牆,大地好似在慌亂的抖動,剛剛還綿綿的細雨好像變得密集起來。
吳落跟隨著淩勤趕至城牆下,士兵們快速而有序的搬運著守城器械。城門口,城庭許靖昂井井有條的安排著士兵搬運沙袋,堵住城門。
淩勤登上馬道,快速爬上城樓,迎麵撞上衛王駐軍主鉞將軍羌鯉。淩勤急忙敢上前,滿臉愁容,焦急地問道:“將軍,戰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