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端坐在席間,又成了那個少年老成的溫財神,不動不靜,氣度從容鎮定。
她的目光掃過飛花台眾人,歌舞聲色悠悠,兩兩三三交頭接耳。
總之這時候,不管看誰都像不懷好意。
溫酒低頭笑了笑。
她這點膽子和謝珩謝玹比起來,那真是不夠看的。
葉知秋是心大,什麼都不怕。
江無暇有些擔心她,本來就沒什麼血色的小臉,越發的白了。
溫酒遞給她一個“別慌”的眼神安撫,開始轉移注意力,賞燈賞歌舞。
趙立說的沒錯,這飛花台,確實是雲州最佳的觀燈之地。
石壁雕花作台,地勢本就偏高,四周花樹環繞,風一吹,偏偏落花飛入席間,便多了幾分詩酒風流。
坐在這裏俯瞰滿城燈火如晝,湖邊無數的火把彙聚成火海,數不清的百姓圍著篝火歌舞,將今夜的雲州照成了不夜城。
婦孺和幼童們將蓮花燈彙入湖中,水色和火光連成一片。
溫酒忽然想起了,去年謝珩給她補及笄禮那時的場景。
那時她是真的把他當成了家人,喊“長兄”也不是逢場作戲。
哪知道,會變成今天這樣。
溫酒眼裏有了濕意,微微仰著頭,想將眼中的水色倒流回去。
身側的少年忽然靠了過來,抵著她的後背,嗓音低越,“燈火熏著眼睛了?”
溫酒:“我……”
她記得上次這樣,謝珩說的是,她眼裏進沙子了。
這廝每每都能替她想出這種奇奇怪怪的由頭來,聽著就假,偏偏他說的跟真的一樣。
溫酒揉了揉眼角,嘴硬道:“沒有。”
謝珩用眼角餘光瞥了她一眼,低聲道:“我被燈火熏著眼睛了,你快幫我吹吹。”
少年說著,微微起身,緊跟著就倒在她雙膝上,“快,左眼。”
可他眯著的卻是右眼,左眼好好的。
溫酒低頭,伸出食指在他眼角處輕輕的戳了戳,“這才是左眼。”
“哦。”謝珩被戳破了,也仍舊麵不改色,換成了眯著左眼看她,“好了。”
溫酒咬牙,從喉嚨裏擠出來一句,“差不多行了,這飛花台上的人,誰不知道你是謝珩?”
還裝什麼?!
謝珩微微挑眉,低聲問道:“叫謝珩的人,就不能被燈火熏著眼睛嗎?”
溫酒心火旺盛,索性不理他。
“那我今晚叫謝東風。”少年又道:“你快些吹吹,真疼。”
溫酒拗不過他,隻能壓著一口氣照做。
謝珩生的一雙丹鳳眼,琥珀眸,她指尖撐起他眼角上揚,讓少年的眉眼越發飛揚,勾魂奪魄不過如此。
溫酒輕輕朝他吹了一口氣,確實自己險些失了神。
她呼吸紊亂,連忙往後退了退,後背緊貼在椅背上。
謝珩緩緩的坐起來,含笑道:“我好像還沒聽過你彈琵琶,今夜為我奏一曲,如何?”
他這話說的忽然,唇角微微上揚著,卻又不是全然不要臉粘著她的模樣。
溫酒沒有說話。
眼角餘光忽然看見飛花台下人影來來去去,轉眼之間,竟然已經是官兵林立。
趙立終究還是忍不住,要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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