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垂眸道:“這事不急,等他從邊關回來……”
她停頓了片刻,杏眸裏水色縈繞,溫柔而堅定的說:“等他從邊關回來的那日,定是良辰美景。”
謝老夫人愣了一下,握著她的手,低聲道:“好……好!”
一旁的謝三夫人柔聲和兩個小的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還是謝萬金過來耍寶逗樂,這才把人哄住了沒有再哭。
清晨時分,陽光細微。
枯葉被狂風吹落枝頭,席卷過屋簷,飄飄揚揚的飛運去。
“金兒玉露還沒出來,我過去看看。”溫酒同謝老夫人說了一聲後,緩緩起身,朝三夫人等人微微一頷首,就進屋去打點行裝。
她滿腔的離愁別緒,心事重重,半點也沒在人前表露出來。
謝家眾人亦是如此,兩個都強忍著不哭,小聲問:“我們能不能出城送長兄?”
四公子低聲道:“你們乖一些,不哭的話,四哥哥就帶你們去。”
“好,我們一定不哭也不鬧。”
小六小七連忙小聲保證道。
溫酒進屋將兩個小侍女整理好的衣衫看了一遍,又添了兩件厚衣衫,將謝珩平日裏要用的東西都收羅了一番。
她一邊打點,一邊在心中盤算著;
北漠苦寒之地,最缺還是糧草。
這前線一旦開始打,指望老皇帝和國庫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她先前收購的米糧都全數都運到北州去賑災,這三軍頃刻便動,這糧草卻還不知道在何方。
謝珩想給她一個家,因而廣愛天下。
因為彼此心中都明白,有國才有家。
而溫酒現在能做的,就是讓謝珩的征程走的順遂一些。
……
皇宮,議政殿。
老皇帝端坐龍椅之上,一眾文武百官林立殿中,隨著內侍一聲通報。
謝珩同趙豐同時邁步入殿,身後眾臣隨後。
“謝珩參見皇上。”
少年抱拳行了一禮,孑然而立。
同他一道進來的這些個人,包括趙豐在內都伏地行了大禮,山呼萬歲,越發謝珩輕狂桀驁,不可一世。
可滿朝文武自詡清流名士,不及少年一身錚錚傲骨。
趙毅病了許久,此刻臉色青白,看起來越發的蒼老,看到謝珩進殿來麵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開口道:“謝愛卿來的正好,快快免禮。”
“謝皇上。”
謝珩的嗓音清清朗朗,摻雜在眾人的庸碌之聲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啟稟父皇!”趙豐見狀,連忙上前道:“定北王心係萬民,抱病在身乃不辭辛勞入宮請戰,此乃大義,我等都應效仿之……”
身後一眾剛從謝府出來的大臣們立馬附和著太子爺,將謝小閻王誇得舉世無雙。
先前在背地裏罵的有多狠,現下就誇得有多猛。
謝珩站在議政殿中央,不鹹不淡的掃了眾人一眼。
都說文無第一,這些個文臣誇起人來,真是天花亂墜。
連帶著原本站在殿中的眾位大臣們忍不住開口誇了幾句。
謝珩恍若未聞一般,完全無動於衷。
最後是王首輔出來圓的場子,“皇上賜的續命丹果然很管用,定北王的傷大好,此乃天佑我大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