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謝萬金走著走著,說來說去,又忍不住問了容生一遍,“容生你身上怎麼會沒銀子呢?就算沒銀子,你堂堂一個國師,身上值錢的東西總有不少吧?”

四公子自個兒平日裏穿的是錦衣華服,腰間玉玨和手中把玩的物件都是價值不菲之物,便以為旁人同他差不多。

容生語氣不鹹不淡的,“沒有。”

“你真是……”謝萬金都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了,他悶聲琢磨了片刻,忽然看見容生停下了腳步。

少年回頭朝著竹林深處道:“都跟了一路了,出來吧。”

謝萬金見狀,不由得跟著駐足回頭。

頃刻間,有兩個青衣衛從竹林深處飛身而出,朝謝萬金行禮道:“四公子!”

這兩人是謝珩派來暗中守在謝府的,先前一直都隱在暗處極少路露麵,自從昨天瞧見四公子在府裏跪了那麼久,今個兒天一亮就走了就暗中跟了過來,想問問四公子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奈何他身邊一直有人,不好貿然上前,隻能悄悄的跟了一路,直到眼下被少年挑破了,才飛身上前。

“行了行了,這些虛禮就免了。”謝萬金笑吟吟問兩人:“你兩來的正好,身上帶銀子了嗎?”

兩個青衣衛對視了一眼,麵色都有些微妙。

謝萬金見狀,不由得有些好笑:“你兩琢磨什麼呢?我就問你們身上有沒有帶銀子,你們怕什麼?”

身形略高的那個青衣衛道:“有是有,但是不多,就五十兩。”

一旁清瘦些的那個道:“我這有一百兩。”

“有就行,先拿給我,算本公子借你們的,你們回去之後隻管去問娘娘要雙倍的。”謝萬金說著,就朝兩人伸手要銀票。

兩個青衣衛你看看我看看你,心裏都想著‘這年頭出來辦個差事,還要把自個兒銀子貼給主子’這事也是難得一見了,伸手去袖中摸銀票的動作卻一點也沒耽擱。

“四公子,給!”

兩人齊齊把自個兒藏在兜裏的銀票雙手奉上。

謝萬金伸手接了過來,直接就收入了袖中,而後掃了兩人腰間一眼,“你們這錢袋……”

“就幾兩碎銀子……”清瘦些的那個青衣衛小聲道:“四公子,您給我們留點飯錢吧。”

謝萬金聞言,也沒好意思真的把他們搜刮幹淨,嗬嗬笑道:“本公子也沒說要你們把錢袋給我啊,我就看一眼,不給看就算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兩個青衣衛頓時:“……”

一旁的容生就靜靜的看著他胡說。

“既然你們來都來了,就順便替我跑一趟吧。”四公子麵色如常,同兩個青衣衛道:“你們一個回謝府,同我祖母說一聲,我出趟遠門,辦完事就回來,順便瞧瞧我阿娘的氣消點沒,告訴她……我會時常寫信托人給她捎回來的。一個去宮裏稟報我長兄一聲,我就是出門走走沒什麼大事,不必再派人暗中護著我了,還有我三哥,讓他有事沒事多留意一下有沒有心儀的姑娘,免得我阿娘和祖母見不到我,沒法催婚,回頭又催他頭上去了。”

謝萬金一口氣說了許久。

兩個青衣衛一一記下了,回去稟告老夫人和陛下還好說,讓他們去同首輔大人說這種話,隻怕會被凍到內傷。

但是四公子這般吩咐了,他們也不能不去辦,隻能悶聲應了。

“行了。”謝萬金又交代了幾句,這才揮了揮手,“你們回去,我走了。”

兩個青衣衛暗暗鬆了一口氣,朝著謝萬金抱拳行禮道:“四公子一路保重。”

說罷,他們又朝容生行了一禮。

“會的會的。”四公子隨口應著,當即便同容生一道轉身走了。

兩個青衣衛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迎著陽光並肩而行,風吹得兩人衣袖飛揚,漫天竹葉瀟瀟落下,即便是蕭條秋日,也風景無限。

……

帝京城外二十裏,悅來客棧。

謝萬金走到此處已是午時,又累又餓,看到客棧的招牌,當即就站在原地不願意多走了,拉著容生就走進了客棧。

跑堂的小二連忙應了上來,“客官要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四公子一晚上沒睡,又走了半天的路,這會兒累都不想動彈,張口便道:“要兩件上房。”

“好勒。”小二連忙轉身朝櫃台那邊道:“掌櫃的,上房兩間!”

掌櫃是個年過半百的矮胖男子,笑起來眼睛就眯成了一條縫,“兩間上房,一共十兩銀子。”

謝萬金伸手掏出銀票,忽然想起來自己身上隻有從青衣衛那裏借來的一百五十兩銀子,此去寒川路途遙遠,路上花銷肯定少不了,這兩間房就要十兩銀子,還是能省則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