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睢樘沉默了一會兒,他能想象到,在這形勢詭譎的時刻,她一個人身處人心複雜的皇宮,怎麼可能不受一點兒人心險惡的牽連?
“你跟我走吧,我救你出去。”他看著她,眼中滿溢著心疼。
“不行,現在皇城必定守衛森嚴,且不說我現在身體虛弱,行動不便,如果我跟你走了,南楚皇宮肯定會封鎖皇城,出動大批的人馬找我,到那時,你帶著我和孩子,任你武功再高強也不可能帶我們逃出去。”沈思煙閉了閉眼睛,堅定的說。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這是事實。你答應我,帶著思樘走,我要他平安。我自會想辦法逃脫,然後與你們會和,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沈思煙伸出食指抵在齊睢樘的唇上,說道。
她何嚐不想跟他走,他做夢都想跟著他逃離這個鬼地方。但是現在不行,她若是走了,他們三個人一個都走不掉。
齊睢樘盯著沈思煙看了好久,雖然不情願,但是他很明白,沈思煙說的都是事實。今天他來,能得到這短暫的溫存時光,已經是十分的來之不易了。
時間在兩人溫存時不知不覺的飛走了,沈思煙狠了狠心,推開了齊思樘,將兒子塞在了他的懷裏,道:“時間不早了,我跟她們說我睡了,但是這麼久了他們過一會兒一定會來查看的,你快走吧。”
齊睢樘吻了吻她的額頭,不舍的道:“那你,一切小心。”說著,便抱著兒子跳出了窗外。
“你也是,一定要平安,”沈思煙看著他的背影,喃喃道。
忽然,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沈思煙心中一跳,立刻跑到床上蓋好被子,假裝自己已經熟睡的樣子。
一個宮女在門外敲了敲門,見沒人應答,立刻推門而入,見沈思煙好好的躺在床上,這才輕手輕腳的將門關上退了出去。
良久,沈思煙睜開眼睛,一臉驚慌失措的衝出房間,向著宮女們喊道:“我兒子呢?你們把我兒子藏在哪了?”
宮女們一聽瞬間大驚失色,一群人頓時手足無措起來。這還了得!現在邊城正在開戰,重要人質的兒子卻丟了!
宮中的女官聽到下人們的彙報,急匆匆的趕來,一把抓住正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的沈思煙,半摟半推的將沈思煙待會屋中,將她按坐在床上。
“沈姑娘,令公子我們會盡快為您找到的,還請沈姑娘稍安勿躁,就在這屋中待著,不要亂跑,以免讓有心之人得了可乘之機。”
那女官也是慕容離的人,當她聽說沈思煙的兒子丟了之後,常年在宮中摸爬滾打的她一下子就嗅到一種不同尋常的陰謀氣息。於是她當機立斷吩咐所有宮中的宮女和太監一同尋找。
在這諾大的皇宮,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突然失蹤,如果不是宮中的人抱走了他,那麼就一定是那沈思煙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將那孩子送走了。隻是,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對他們來說都不太妙。
女官將沈思煙軟禁在房間內後,便急匆匆的跑去找守城軍的侍衛長將自己的懷疑告訴了他。侍衛長一聽,頓知是大事不好,立刻吩咐了下去封鎖皇城內城,不讓任何不明身份的人出入,同時也將沈思煙孩子失蹤了的事情告訴了南楚各城的侍衛長,讓他們加強防備。
沈思煙坐在屋中,擔憂的望著窗外。她深知齊睢樘自己孤身一人潛進皇宮來見她已是千難萬難,現在又帶著一個孩子,想必處境更加艱難。
她這邊瞞不了多久的,她隻希望在事情敗露,光兵全城搜捕齊睢樘之前,他能夠安全的到達軍營。
齊睢樘抱著兒子一路隱匿身形,飛簷走壁,用最快的時間到達了皇城內城的城牆邊上。他看了一眼內城城門前明顯增多了的侍衛,略一思索,便將外衣脫了下來,將兒子牢牢的固定在自己身上,縱身一躍攀上了城牆。
好在兒子聽話的很,被綁在他的身上竟不可也不鬧,隻瞪著兩隻好奇的大眼睛安靜地看著四周。
這讓齊睢樘省了很大的力氣,不出一柱香的時間,他就帶著兒子翻越過了皇城的高牆,小心翼翼的閃進了一戶人家的家裏。
齊睢樘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將兒子放了下來,將那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重新貼在臉上,然後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