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出宮,祁睢樘都會在身上帶一幅沈思思的畫像。在哪裏停留,就將畫像掛在什麼地方。這樣的話,他的煙兒就能同他一起出行,他到哪裏,他的煙兒就會到哪裏陪著他。
隻有掛上沈思煙的畫像,他才有一絲踏實的感覺,才不至於讓自己陷入思念的深淵,用比較好的狀態去處理事情。
“煙兒,今天是狩獵大典的第一天,我們就不要出去了,就待在這裏,你陪我批閱奏折可好?”祁睢樘對著畫像低語道。
畫像中的沈思煙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看著祁睢樘的眼睛笑意盎然。祁睢樘輕笑了一聲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反對,小懶蛋。”
說罷,祁睢樘便走到他的桌案前,拿起一本早就備好了的奏折認真的看了起來。一時間帳篷內陷入了沉寂。
“啪!”
突然,奏折被摔在地上的聲音打破了安靜的空氣。祁睢樘眯著眼睛,目光冰冷的拿起下一本奏折,到了兩眼隨即又將它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該死,他們就這麼閑嗎?他們的轄區的百姓治理好了?他們的公務處理完了?竟然還有閑心來操心我娶不娶後妃!”祁睢樘氣急敗壞的罵著,連連翻看了幾本奏折,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突然,祁睢樘的翻看奏折的動作頓住了,他的臉色氣的發青,手也在微微的顫抖著:“亡女為後,有違倫常?”
他看了一眼署名,對著賬外喊道:“墨塵!進來!”
墨塵應聲而入,站在門口關切的看著祁睢樘,詫異於他的臉色,連忙問道:“皇上,發生什麼事了?”
祁睢樘將手中的奏折扔到墨塵的懷裏,冷聲道:“吩咐下去,把這個人給朕以大不敬之罪發配到涼城,再不得踏入皇城半步!”
墨塵看著看奏折的內容,瞬間了然。那些大臣們怎麼勸祁睢樘自己,他也就隻是生生氣罷了,可是若拿沈思煙下刀,那可就是觸了祁睢樘的逆鱗了。能隻是趕出皇城也都是看在狩獵大典的份上格外開恩了。
連續摔了幾本奏折,祁睢樘也沒有了繼續批閱奏折的欲望,便踩過地上的奏折,來到沈思思的畫像前。
“煙兒,你說他們是不是很可惡?明明我的心裏隻有一你個人,也隻有你一個女人才配站在我身邊與我並肩而立,做我的妻…… ……”祁睢樘看著畫中沈思思懶洋洋的小臉,輕聲呢喃著。
沈思思進入到營帳中,第一眼就看見了正站在她前世畫像前出神的祁睢樘。她剛想開口喚他,餘光掃到地上被摔的七零八落的奏折,便有些好奇的看了過去。
隻見那被摔開的幾本奏折上都赫然寫著:請吾皇納妃,開枝散葉,以厚皇家血脈雲雲,看來祁睢樘被氣成這幅模樣,就是因為這些奏折了?
沈思思隻覺的腦海中嗡嗡作響,看著祁睢樘看著她前世的畫像的樣子,淚水幾乎馬上就要奪眶而出。她現在幾乎都覺得,她以往在路上產生的那些動搖簡直就是罪大惡極。
“你在那裏愣著做什麼?”祁睢樘見有人進了營帳,甩了甩袖子,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冷冰冰的道。
“啊?哦是。”沈思思一下子回過神來,見祁睢樘有些麵色不虞,連忙穩了穩心神,端著酒壺往祁睢樘的方向走去。
祁睢樘看著眼前這個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女子,她身上有一種朦朧而又熟悉的感覺,讓他覺得恍惚。
那種感覺,將就好像是沈思煙正在靠近他一樣,讓他溫暖的想哭。這個宮女很眼熟,但是他卻行不起來他在那裏見過她。想必是平日在宮中的時候見過她幾次,讓他留下了印象吧。
沈思思將酒端到他的麵前,將托盤上的玉杯輕輕地放在他的桌子上,素手提起玉壺為他將酒滿上,順勢抬起眼來看著他。
近距離的看著他,沈思思看得清楚,祁睢樘原本豐神俊朗的臉龐現在已經清瘦的不成樣子,雙頰依舊有些凹陷下去,唇色也不是很好看,看樣子應該是平日裏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結果,隻有那雙眼睛,還如同以往一般的銳利深邃。
強忍著想要抓過祁睢樘的手為他診脈的衝動,沈思思低下頭,將酒杯往祁睢樘身前推了推。
祁睢樘眯著眼睛看著她,眼前這個小宮女眼中閃爍著的憐憫和心疼讓他覺得有些心煩意亂,劈手奪過她手中的酒壺,就著那幾句話的壺嘴便猛灌了幾口酒道:“去,這種酒,給朕取上一壇來。”
烈酒入喉的感覺讓祁睢樘稍稍鎮定下來。眼前這個宮女給自己的而感覺太強烈了。盡管這個宮女在他麵前分心,還一直盯著他看,他卻不怎麼氣惱,也沒有想趕她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