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就隻能留小思樘一個人與死神賽跑了。沈思思幫不了他,也隻能坐在小思樘的旁邊,小心的避開他身上的銀針,托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祁睢樘的名字。
小思樘隻覺得自己仿佛到了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他不停的往下沉,離他麵前的光越來越遠。
他害怕極了,他不想離開那道光,可是他沒有力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往下沉。
不!不可以!祁思樘在心中瘋狂的喊著。他不能就這麼放棄,那個老人家說了,他不能放棄。他好不容易得到了讓他覺得異常溫暖的沈太醫,還有日漸溫柔,漸漸變得神采飛揚的父皇,他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放棄呢?
祁思樘拚命的掙紮,企圖擺脫那黑暗的引力,想著那道能讓他得救的光遊去。
可是,那道光離他真的好遠。他遊的好累,好累。父皇,沈太醫,對不起,思樘,好像要堅持不下去了。
就在祁思樘即將放棄,放任自己沉入黑暗的時候,一道溫柔確急切的聲音在上方突然想起。
那是沈太醫的聲音!她正在喊他!祁思樘聽見喊聲,似乎在一瞬間又充滿了力量。對,他不能放棄,沈太醫還在等著他回去呢!
祁思樘重新振作起來,奮力的向著聲音的方向遊去。終於,那道看似遙不可及的光變得觸手可及。他驚喜的伸出了手——
正不停的顫抖的小思樘突然安靜了下來,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向一旁正緊張的看著他的沈思思,眼淚洶湧而出。
他哭著說:“沈太醫,我回來了。”
柳清本來臉色越來越黑,這個小娃娃本不應該昏迷這麼久的,在他都快要開始懷疑起自己治療過程中是不是出錯了的時候,祁思樘終於醒了。看見小思樘終於清醒過來,一屋子的人瞬間鬆了口氣。
柳清撚起一根銀針,輕盈的點刺在祁思樘的喉間。祁思樘剛想窩進沈思思懷中,突然隻覺得一陣惡心,開始幹嘔起來。
張易給一旁的宮女打了個手勢,宮女連忙端了個盆跪在祁思樘身前,祁思樘見有東西接著了,直接將之前喝下去的藥汁全部都吐了出來。
在一碰暗色的藥汁中,一個已經有花生大的白色蠱蟲靜靜的漂浮在上麵,分外惹眼。
柳清的臉色這才晴朗起來,他站起身,拂了拂袖,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子殿下。太子陛下的蠱毒已經完全解了,隻是身體難免有損傷,還需仔細養補才行。”
有些虛弱的靠在沈思思懷中的小思樘聽見柳清宣布自己的蠱毒終於解了,一直緊繃著的小臉這才露出笑容。
“太子殿下很堅強,這種痛苦,一般連大人都很難撐過去。太子殿下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堅強的意誌,真是可喜可賀呀。”柳清笑眯眯的說。
柳清無意奉承,隻是單純的覺得太子殿下這個孩子相厲害,忍不住誇讚了一番。
小思樘終於抵擋不住困意,伸出手環住沈思思的腰,在她的懷中漸漸的沉入夢鄉。
即將入睡之前,他隱約聽見柳清那樣誇他,臉上浮現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不是他厲害,隻是他剛剛才嚐到幸福甜蜜的滋味兒,怎麼舍得現在就死去?而且,如果他放棄了,死了,父皇和沈太醫肯定會非常傷心吧。他才不舍得讓這兩個他最愛的人傷心難過。
沈思思輕輕將窩在自己懷中睡著的小思樘放在床上,讓他舒舒服服的躺著,又為他蓋好被子,這才站起身,走到一邊,拿起之前給柳清準備裏備用的紙筆,刷刷刷寫了好多張紙。
“思樘的身體太虛弱了,我設計了近兩周給思樘的藥膳食譜,吃完後,我再根據他的情況重新定製食譜。”沈思思直接將食譜交給了張易,道:“思樘吃的所有藥膳都需要經過我過目才可以給他吃。”
張易將視線轉向祁睢樘,見祁睢樘對他點了點頭,這才結果沈思思手中的食譜,退了下去,順便將一屋子的太醫宮人一並帶走了。
柳清看著沈思思的樣子,隻覺得沈思思似乎對祁思樘過分的關心了,於是開口問道:“你怎麼這麼喜歡這孩子?對他這麼好。”
沈思思輕撫著祁思樘的小臉,笑了笑,但是並沒有回答柳清的話。
她為什麼對他這麼好?當時然是因為祁思樘就是她的兒子啊。
“沈丫頭,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願意嫁給皇上?哪怕從此深陷深宮,再也沒有了自由?”柳清認真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