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苦命不苦!柴司令,你給鬆尾回話,讓他放心好了,二爺活得堂堂正正,不用別人替我擔心的。”桂二爺呷口茶,拉長聲音喊到:“三姨太,送客!”
這樣,奉鬆尾之命前來探看虛實的他,在桂府呆了不到五分鍾,即被灰溜溜的趕了出來。
出了桂府,一眼看到滿街的灼熱和空寂,再想到自已還得穿過大半個城,回到府上,柴進忍不住破口大罵:“媽拉個巴子,我操你的佬佬,我操,我操操操。”
女傭靠近他,輕輕道:“你罵誰呢?也不怕被人聽見彙報給了憲兵隊?”
柴進頸部一縮,四下瞅瞅,隻得重新蹦進轎子,一邊罵罵咧咧的:“咱是在罵桂二哩。桂二,咱倆走著瞧,你囂張什麼?小鬼子的‘天皇花’就在你身邊,你等著挨宰哩。”
女傭瞟他一眼,輕輕將他往上轎子裏一按,朝衛兵們一使眼色,早熱得不耐煩了的眾人,便抬著他一窩蜂朝府上趕。
看看趕到大操場了,那血腥的戲台還沒撤除,四根木柱上槍眼赫然,曆曆在目。
前麵抬轎的力夫突然一個趔趄蹲了下去,差點兒將轎內半眯著眼睛養神的柴進,倒了個倒栽蔥。
衛兵一腳踢來:“怎麼哩?”
“葳了腳,疼哩。”
力夫愁眉苦臉的揉著自個兒的左腳,雙手一抹,在地上抓起一大把灰土,同時與後麵那個力夫大吼一聲,二人同時躍起,雙手一揚,滿天灰土彌漫,六個衛兵頓時迷糊了眼睛。
趁眾人正在揉眼睛之時,力夫縱身一騰,從左右二方直取柴進頭蓋骨和背脊,眼見得柴進不得活了。
正在這時,女傭雙手一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架住了二人。
接著,她低聲道:“好漢,活柴進比死柴進作用大,謝了。”,爾後,大喝一聲:“咋的?光天化日之下,你倆想行刺不成?”
說時遲那時快,顧著揉眼睛的衛兵清醒過來,紛紛拔出盒子炮來就打。呯呯呯!震耳的槍聲中,二個力夫屈身一縱,躍上房頂,嗖嗖嗖,瓦片發出一陣悅耳的聲音,不見了。
早嚇得癱瘓在轎子的柴進,嘴巴大張,呆若木雞,不知所措。
女傭從漏格竹籠取出濕濕的麵巾,在柴進的臉龐上抹抹:“柴司令,刺客被衛兵趕走了,我們也快回吧,鬆尾隊長還等著你回話哩。”
濕潤潤的麵巾一激,柴進清醒過來,瞪著昏渾的雙眼,連連跺腳喝到:“快走快走快走,還呆著幹啥?快離了這鬼地方。”
眾衛兵隻好拈閹拈出二個人,權當臨時力夫,氣喘籲籲的抬著肥胖的司令,心裏咒罵著,揮汗如雨,一步步打道回府。
桂府,大家像送瘟神般趕走了柴進,方才感到吐出了一口濃濃的惡氣。
三姨太以手加額道:“二爺哩,你以後不要讓這瘟神進門了,我怕他。呃,他以前當縣長還蠻和藹可親的哩,現在怎麼變得這樣凶神惡煞?”
二爺哈哈哈一笑:“真是婦道人家!你沒見一客過去多有禮貌,可現在就露出了狼臉。這就叫圖窮匕首見,人人都爭著朝死裏奔哩。”
宛兒過來請各位入座,原來,不知不覺已是晚飯時間了。
眾人便站起來朝屋後麵的餐房走去,團副湊到二爺身邊,低聲道:“二爺,有情況。”一麵將一張小紙團塞過來。
二爺就站下,揮揮手讓大家先走,然後掰開紙團,上麵寫著:“南山巨變,請速前往。小鬼子的‘天皇花’就潛伏在你府裏,小心安全。”
二爺驚駭地將紙團一揉:“哪來的?”
“在牆角撿的。”團副將紙團接過,吞進自已嘴巴嚼嚼,一用力吞進了肚裏。
同時,將手指豎在自已嘴唇上,無聲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