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 / 隨大王東征西戰 / 受風霜與勞碌 / 年複年年 / 恨隻恨無道秦把生靈塗炭 / 隻害得眾百姓困苦顛連/ (直白:大王回營啊!)”
又一種鑼鼓喧天敲過,一個粗獷的男聲恨恨唱到:“槍挑了漢營中數員上將 / 縱英勇怎提防十麵埋伏 / 傳令休出兵各歸營帳 / ”
鬆尾臉上泛起心馳神往的神情,雙手有板有眼的擊拍著自已的膝蓋。柴進孝敬的這玩意兒就是好,他雖不太懂中國的京劇,卻對那配著鑼鼓胡琴什麼的唱腔韻味,十分欣賞。
他也知道這唱女聲的叫虞姬,是中國曆史上一個有名的美女;而那個唱男聲的,自然是中國曆史中赫赫有名的西楚霸王項羽了。
不過,這個叫項羽的家夥混得不好,以致於竟然怎麼弄得連老婆的也要別啦?還霸王呢?
鬆尾哼哼著欣賞著還合打著節拍,一邊瞅瞅室內約二十公尺遠的二根木樁。木樁上,同樣顏色深黑,走近細瞅,還有槍眼與刀劈的暗痕。
想想自已一邊欣賞留聲機,一麵瞅著捆綁在這木樁上的中國人顫抖。那韻味,美極啦!
真像練功之人練到了九重意境,天門頓開,天光旋轉,心清目明,悟透了大千世界的一枝一葉,舒服極了……
“虞姬:上酒來!/ 項羽:今日裏敗陣歸心神不定 / 虞姬:勸大王休愁悶且放寬心 / 項羽:怎奈他十麵敵難以取勝 /
虞姬:且忍耐守陣地等候救兵 / 項羽:無奈何飲瓊漿消解悶 / 虞姬:---大王啊---- / 自古道兵家勝負乃是常情 / ”
劈----喳!
轟轟隆隆!
又是幾個驚人的雷霆炸響,狂風暴雨從天而降。
與此同時,衛兵進來報告:“宮崎君求見。”,“哦,請!”鬆尾順手一拎,咿咿呀呀的唱腔消失了。
內勤兼機要員宮崎,雖然幼雅天真了一些,鬆尾仍對他深信不疑。再說,數遍憲兵隊現在的軍人配置,除宮崎和另一個叫竹下尾的女護士,就再也找不出具有國內大學學曆的人了。
宮崎大踏步走進:“隊長,駐屯軍密電。”
一麵把手中的文件夾翻開,取出一紙遞過來。鬆尾望他一眼,有些惴惴不安的接過。怎麼,參觀團和片崗的行動提前了?我這裏還沒有準備好呢,真是的!
鬆尾將電報舉起匆忙一瞟,舒了口氣。
“著送一千名中國人無論男女老幼,至駐北平特務機關長處,交片崗大佐簽收。此令!大日本中國派遣軍華北駐屯軍司令官,陸軍中將簽字!”
在宮崎遞給的簽收單上簽了字,宮崎便敬禮轉身退出,留下似是而非的憲兵隊長。
鬆尾感到奇怪,送這麼多無論男女老幼的中國人,到片崗那廝手中幹什麼?
你片崗治下的北平沒有嗎?為什麼要舍近求遠讓我送?當然,我這兒的中國人有的是,我才不會關心他們的死活哩。
但是,習慣於接到上司指令就愛思忖的憲兵頭子,這次也沒例外。
鬆尾常警告自已:逢事應當多想想前因後果和來龍去脈,對人對已都有好處。這就像武林江湖,先注意對手的拳腳出處,才可後發製於人,取得最後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