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也樂了,指指張一槍:“你哩,也積點德吧,專打人家那要害處,誠心讓小鬼子絕子絕孫啦?”
大家哈哈哈大笑,團副一眼瞟到宛兒拎著掃帕慢慢騰騰走了過來,忙一使眼色,衝著張一槍提高了嗓門兒:“什麼?這麼多錢還不夠?你也不能依仗奇貨,漫天要價哦。”
張一槍也大叫起來:“你也打聽打聽,這兵慌馬亂的,田裏收成又不好,農民種瓜容易嗎?”
桂二爺忙勸道:“行了行了,老人家,我們知道種瓜不易,再加十吊可以了吧?”,“二十吊!”張一槍朗聲喊到:“你桂二爺是大戶人家,不缺這這個錢,不能坑我們鄉下農民哩。”
“好好好,二十就二十,團副,你去給三姨太說,給了錢讓他走吧。”
“好的!”
團副答著,領了張一槍出來。那宛兒正在慢悠悠的打掃著走廊,“宛兒,三姨太在房裏嗎?”,“在,好像在睡覺呢。”
宛兒停了掃帕,瞧著團副領了老漢朝三姨房間走去,臉上掠過了一絲冷笑。
別說,一車大西瓜還真讓桂府的上下主兒解了饞。在這兵慌馬亂歲月,能吃上這麼香甜可口的大西瓜,可真是不容易哩。
幾天過後,耐不住酷熱的三姨太便嚷嚷著,要桂二爺通知上次那敲竹杠的老漢,再送來一大車西瓜。
桂二爺隻能苦笑笑:婦道人家,就知道西瓜解饞,可知這瓜來得何等之難?
“哎,你莫再追問了,我已打了招呼,瓜農會送來的。”,“不要舍不得銀兩,他要敲,就讓他敲好哩,反正府中也不缺這幾個錢。”
三姨太似信非信的瞅著二爺和團副,癟癟乖巧的小嘴巴:“兵慌馬亂的,活著是第一,你倆不要騙我。”
二爺聽得火起,將桌子一拍,唬起了眼睛:“媽拉個巴子,你怎麼也越來越喜歡聒噪了?下去!”,三姨太就氣哼哼的摔門出去了。
二爺瞅瞅她身影,有些憂鬱:“唉,世道紛亂,妖孽橫行,這婦道人家人家也來添亂。咱心裏煩哩,團副,出去走走。”
悶熱了一整天的宛平街上,稍許有了人影。
一陣黃昏風刮過,揚起地上幹燥的落葉和紙屑久久盤旋,也掃了煩人的悶熱。漸漸地人影多了起來,不管環境怎樣嚴酷,生命之花總要開放,總得要活下去。
有人輕輕撞了二爺一下,一回頭,竟是那多日不見的混混“一隻鳥”。
這廝一身白莎褂,隱隱約約瞅得見卡在他腰間的王八盒子,在餘輝裏,一閃一閃的發著恐嚇。
“師傅!”
“一隻鳥”納頭就拜。二爺止住了他:“省了吧,我何時有了你這個徒弟?再說,你何時成了李富貴手下?”
“一隻鳥”就規規矩矩的站起來,恭恭敬敬的一抱拳:“那日我不是說好了跟著師傅的?至於李富貴嘛,”,他左右瞅瞅,見無人注意,便湊了過來。
悄悄說:“實不相瞞,我就是奉了鬆尾太君之命,秘密監視李二狗子的獨立大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