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暮的臉色變了變，隨即換上最熟悉的那抹淡漠疏離： “陛下真會說笑，我怎敢有小心思。”
“最好不是。”澤林笑著，看起來這隻是君臣之間開的小小的玩笑，如果不看澤林的眼睛的話和月暮身上那一道紮眼的傷，我沒準就信了。 我扶著月暮站著，回頭看見那邊苦戰中的兩個人，驀然間那些畫麵有浮了上來。
“以前是不是發生過同樣的事？”這句話不受控製的從我嘴裏蹦出來。 月暮吃驚的看向我，澤林則是好笑的打量著我說：“怎麼，想起來了？” 我搖頭：“沒有想起來。說似曾相識你們會不會信？”
澤林說不信，月暮遲疑了一下，說：“不一樣。” 這回答哪哪都對不上。我莫名其妙的，哪裏不一樣啊。 月暮眨眨眼睛：”這回，你沒走啊。“
“不是，其實我想走的。“我尷尬的說。 月暮臉上的表情有撐不住的跡象了。澤林倒是毫不留情地嗤笑一聲，問我想好怎麼做了嗎。 他沒有耐心了，而且，沚江也要撐不住了。 說起來最近老給他惹麻煩，他倒是心善，嘴上說嫌棄卻還沒有把我這個其實和他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人扔掉。
澤林給出的選擇，選哪一個都是對不起沚江。我答應留下他就白白來救我了，我要是不答應他就走不了，那個老太婆吃人不吐骨頭。不過權衡一下的話，看起來第一個要好一些。我說我選第一個，最先不幹的是她：“為什麼選第一個？我不要留下！太危險了我不要！“
“留下多劃算啊，說不定他們能活著啊。“我說。
“你覺得那老太婆會放過他們？“
我沉默著沒說話，她也沒說話，等著我給她個可以接受的解釋。我想想說：“沚江說的話我都信。”
“他說什麼了？欸他給你施什麼妖法了你就這麼相信他？”
“他說，澤林是個守信的人。“我笑，”你們應該認識吧？他怎麼樣你應該知道呀！“
腦海裏安靜了很長時間，不知道他是啞口無言還是無言以對，我都當她是默認了，堅定的重複一遍我的回答：“我留下。”
“很好。”澤林滿意的點頭。月暮驚慌地扯著我的手說：“不要，你會死！” 他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腕不肯放開，我盯著他的手看了一會兒，然後把他的手從我的手腕上拽下：“沒事的，沒有那麼嚴重。”然後不等他說什麼，澤林一把拽過我，低下頭在我的耳朵邊說：“還是你之前住的地方，老實點，在我得到答案之前別想著跑。” 我乖乖的點點頭：“陛下多慮了，我不會的。 她明顯的不滿意，從我腦海裏怒吼：“我會的！” 吼的我頭都一陣一陣的疼。
我無奈地揉揉太陽穴，站的離他遠了一些：“你說話會算數吧？” 他的手抬起來不知道要幹什麼，出於警惕我有站得遠了點，瞪著眼睛盯著他那隻手。 他見我躲他懸著的那隻手握了握，尷尬的放下去了：“當然，這方麵不用懷疑我。”
“那沚江……”
“這事算是揭過去了，我不找他麻煩。”
“好，謝謝。”我鬆了口氣，。轉過身來對著月暮。我看著他身上的傷，壓低聲音說了聲對不起。 月暮擺擺手，失望的歎聲沒事。 麵對他的失望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低著頭幾乎逃跑一樣離開。 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月暮，更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沚江和前輩。 澤林給的兩個選擇裏，我選的那一個看似大義凜然，可是聰明點的都能看得出來我做出的選擇 ，其實是最弱小的人做出的最懦弱的抉擇， 逃避一切責任和指責。
你看，有那麼多人來救你，拚命製造機會隻是為了讓你逃走，結果你連最基本的逃都做不好。
你選擇用自己去交換別人的生命，看起來多麼的大義凜然，其實你隻是沒有達到他們最初的期望而已。
我低著頭拚命地向前跑，知道聽不見那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後才停下。靠著高大的宮牆緩緩地滑坐到地上。抹了一把臉才發現流了滿臉的淚水，我吸了吸鼻子，又吸了吸鼻子，實在忍不住了，靠著牆根窩成一團哭了起來。
“真沒用啊……”我邊哭邊想。 她嗤笑一聲說：”你還知道。“
“如果我逃走了，是不是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我哽咽著問。
“說不定，但是一定會比現在好。這下咱們可都陷入被動了，用你威脅月暮和沚江再好不過了。要知道其實皇甫家一直忌憚著這兩個大忠臣呢。“
“我哪有那麼重要。“
“別小看自己啊……話說你那個忠心的仆人呢？居然沒來救你？“
我愣了一下：“你說誰呢？“
“就那個叫青淩的丫頭，你忘了？“
我暫時停止了哭泣，對著空氣怒吼：“別瞎說！青淩才不是仆人！” 然後繼續抽抽答答的哭：“青淩都嫌我是個累贅了……”
“嫌你是累贅？不可能吧？她為了你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怎麼不可能，人是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