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府。
羅瑤被其父帶回家中幽禁,一日不食。
羅賓親自將飯菜端來,全都是她往日裏愛吃的,羅賓溫和循循善誘:聽話,阿父都是為了你好,做寒門的主母和做士族主母,地位天差地別,將來你的兒女亦是貴家之子。
”我母親呢?“
”你母親竟敢教唆你辱沒門楣,隻是為了一個區區外郎,她眼裏可曾有過我這個夫君,可曾有過我羅家,我將她幽禁了,你若是乖乖出嫁,一切還和從前一樣……“
羅瑤抬起頭,重新審視羅賓,這個人,為何如此陌生?
羅賓察覺羅瑤目光異樣,將端在手中的鬆玉湯放下後離開,這幾日他不想激怒她,明日就是趙家下聘之日,不可再發生意外。
”娘子,多少吃一點“江兒雪兒在一旁苦勸道。
羅瑤苦笑:當然要吃,我曾答應宜郎,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活著……
羅瑤狼吞虎咽,眼淚落在湯裏,又加幾度鹹。
冰雪二人看她如此,都不敢說話,羅瑤吃畢,立刻起身到痰盂旁吐了起來,吃多少吐多少,直吐得口中泛酸辛辣。
她抱著痰盂在哭,但是沒有出聲,顫壓著嗓著問雪兒:趙禎的庚帖著火沒有?
雪兒一楞,緊張道:娘、娘子如何知曉?
羅瑤臉上露出一絲十分古怪的神情,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可怖,冰雪二人甚至分不清羅瑤是在哭還是在笑,她們連忙扶她起來,卻在她的唇角看見幾滴血跡!
”娘子娘子你怎麼了“
”大概是嘔心瀝血吧“她不在意地用袖子擦去。
”阿母和芷兒都被幽禁了嗎?“
”是的“
”哥哥沒有為她們求情?“
”有的,但是主君強硬,不容他人求情“
”要是我手中有一柄劍,你們覺得我該不該殺掉那個人?“
冰雪大驚,連忙捂住羅瑤的口鼻:娘子,不可言此大逆不道之語,要殺頭的。
”你們找幾包洋金花粉給我,我累了,我要睡覺“
”我們現在都出不去,唯有廚房的李娘尚可每日出入買菜,待我去求求她“
羅瑤一言不發的將腦袋撐起在桌上,桌上點了一圈安神香,她拿手指去觸香頭,火紅晶亮的香頭在灼燒她的食指,可她竟然毫無反應……不痛了,從小最怕疼的羅瑤,竟然用手指在捏正在燃燒香頭,真的不痛了,大概是某個地方絕望了,連疼痛也不會了呢。
羅瑤叫來羅賓,告訴他,她要吃一包洋金花粉助眠,不要過來打擾她,等她睡醒便如他所願,嫁給趙禎,三日後便可來娶,遲則不候。
羅賓找的大夫驗過她手裏的洋金花粉,確認劑量無誤,才將粉包給她:你能想通,阿父很開心。
羅瑤服完這包洋金花粉,一睡三日,三日後醒來,梳喜妝的巧婦已將她團團圍繞。
贏國尚白,喜服、喪服皆衣白衣,隻是喪服純白,喜服金白。
”娘子,貧婦給您更喜衣“
羅瑤掃了一眼巧婦手中的喜服,呆呆出神,很漂亮呢,白色紗裙上綴滿了金色的葉紋,裙邊還有白羽流蘇,上衣有白羽玉帶垂落,若是穿這身衣服去見宜郎,他一定很開心罷。
死心又生,但耳邊立刻響起宜郎的聲音:寂寂不可。
羅瑤自嘲地笑笑,喃喃自語:早知不該答應你,活著,是一件多麼令人為難的事啊。
羅母和和羅芷在外招待客人,見羅賓走遠,這才湧進來,母女三人見麵,欲語淚先流。
”母親、阿奴,是我對不起你們“
羅母搖頭:“可有什麼話要我帶給謝家郎君,做最後的決離。”
”讓他每月給我寫一封信,讓阿芷帶給我“
羅母不忍心,但又不得不說道:你們……你們今日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