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的日子依舊是邱瑾他們三個人輪流到病房裏照顧我,隻不過在我的傷勢日益漸好的情況下,他們明顯的少了勞累。特別是解決了肖雪的事情之後,我與金哥之間的感情再一次升華,我的愉悅也傳染給了其他人。所以後麵的日子倒也顯得輕鬆。
有人說,血脈相融的人之間有著某種感應存在。我對這話深信不疑。
我受傷的事情一直都被我盡量的包裹著,我不想讓它見太多光。但是在住院的第二十天,我接到了姐姐的電話。接通電話,姐姐的第一句話便是“璞子,你又惹事了吧?”
雖然姐姐的話裏帶著一部分猜疑的成分,但是她能夠去猜疑,就證明她心裏已經有了某種征兆。通常情況下我與姐姐是很少聯係的,大多數聯係都是因為有事,有時候也會因為無聊找不到人說話。而那次姐姐的電話既不是因為有事也不是因為無聊,而是因為她真切的感應到了我的痛楚。用姐姐的話說,我心脈上有一根弦是與你牽連著的,我感覺到它顫抖了一下,所以我知道你又出事了。
姐姐打電話當然沒有責備的意思。我是她唯一的弟弟,雖然她知道我從小就淘,但我是什麼樣的品性她卻是知道的,所以她很少責備與我。
姐姐打電話的那天,我在佟勇的攙扶下在醫院裏的花園裏走著,呼吸著那些已經殘老的花莖的味道,我心裏沒有起什麼波瀾。與姐姐的談話自始而終的歡愉。我沒有否認我出事,但是也沒有說我出多大事。以我與姐姐的感情,如果她知道我傷成那樣,我想她會立馬從浙江跑回來的。我怕她那樣做,所以我沒有多談關於我的傷勢。
電話是突然斷掉的,似乎是因為姐姐那邊信號不好的緣故。斷了以後,姐姐沒有再打來,我也沒有再打過去。那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出現,我和姐姐始終都認為,話說過了就足夠,並不需要反複嘮叨。所以每次打電話非人為的斷線其實才是我們最期待出現的,因為除卻那樣的情況,我們總會沒完沒了的把話題延伸。
姐姐的電話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獲。雖然我一直拒絕告知家裏人我的情況,但是說實話,打心底裏我卻期待著姐姐予以的關心。
人性常常都是矛盾的,有時候嘴上明明拒絕著某件事情,但是心裏卻恰恰想的最多。就像女人在婚前躺在自己喜歡的男人身下一樣,她嘴裏喊著“不要,不要”,其實她的心裏卻接著另一個字,“停”,所以連起來的三個字“不要停”才是那個女人的心聲。
我整整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月零十七天,出院的時候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一日。邱瑾、佟勇、陳龍、肖聰敏、鄭可、李光明都來到了醫院,甚至連羅悅也來了。
我沒有多少東西可以收拾,就幾件衣服,然後剩下的就是他們陸續買來的各種水果。我本來是打算將那些水果全數送給曾經照顧我的兩個護士,可是那幾個小子說什麼也不幹,他們說拿到學校足夠吃上好一陣子。我想想也是,學校距離小城實在是太遠,想買點新鮮的東西著實不容易。於是我沒有堅持,仍由那幾個家夥忙前忙後的把一袋袋水果往邱瑾父親的車上裝著。
我不能幫忙,因為我的傷勢雖然穩定了,但是左邊小腿裏還留著一塊厚厚的鋼板,醫生說過必須等一年以後才能取出,那還是恢複好的情況之下。而且左手臂也纏著一圈紗布,呈蜷縮狀掛在脖子上的。出院並不是痊愈的標誌,隻能說明我的傷勢穩定了,能夠自理生活而已。至少走路的時候,我左邊腋下都還得支撐一根拐杖。
所以我基本上不需要做什麼事情,隻要完整的將我自己的身子移出病房就好。怕我一時不適應,邱瑾和羅悅一左一右的攙扶著我。直看的佟勇、陳龍那幾個家夥一陣眼紅。
出院的手續都是邱爸爸幫我辦的。我之所以會將邱叔叔改口叫做邱爸爸,是因為一次他們全家一起到醫院看我,邱瑾再次戲謔的說邱叔叔和李阿姨疼我疼的有些過分。聽到邱瑾的話,難得一笑的邱叔叔竟然開口說了一句玩笑話,“那小璞以後就叫我邱爸爸得了。”邱爸爸的稱呼便是那麼來的。
在金哥走的時候我已經知道我所有的住院費用都是邱爸爸幫我解決的。我很疑惑,那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我疑惑為什麼邱爸爸會那麼舍得,難道僅僅因為他和我爸爸曾經是最鐵的哥們?那其實很值得推敲,親兄弟都還有明算賬的說法,何況是毫無血緣關係的兩個人,他沒有理由為我付出。但是邱爸爸卻偏偏付出了,而且他的那種付出似乎是一種不求回報的付出,他甚至不願意我多問關於醫療費用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