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風寒涼,而這一幕落在張遲遲的眼裏竟也是意外地有些刺眼。如果此時有不知情之人路過,隻怕會覺得那枯柳下的才是一對璧人。
“王妃娘娘.……”溫如意聽見了蘇恪這邊的動靜,轉過頭看到的就是麵無表情站在原地的張遲遲。
溫如意隨即抽回了放在墨染掌中的手,連忙朝著張遲遲跪了下來,低頭緊張道:“王妃娘娘不要誤會,適才奴婢不小心打翻了熱茶,王爺看奴婢被燙傷了,所以才……”
“溫姑娘”張遲遲打斷了她的話,看了一眼溫如意身旁的墨染,而後又將目光定在了溫如意身上,說道:“姑娘不必如此緊張,我隻是路過罷了,既然姑娘被燙傷了,還是盡早去太醫院診治一下的好,以免留下疤痕。”
說完,張遲遲正欲轉身離去,卻見蘇恪抬起手,攔在了她的麵前,看著蘇恪這般,張遲遲輕笑了一聲,怕是這十四歲的孩子以為她是要去找墨染和溫如意的麻煩。
轉過身來,看著眼前交錯縱橫的石子路,張遲遲蹙眉在心裏暗罵道:“到底是誰設計的園林啊,這讓我怎麼走?”
張遲遲稍稍遲疑了一會兒,而後選擇了右邊的第二條路,硬著頭皮走了下去,地方也就這麼大,總有一條路是能走出去的吧。
“王妃沒回來嗎?”送走溫如意,回到宮門前的墨染看見一行人中並沒有張遲遲,問了知若姑姑方知從她離開禦花園之後就沒人再見過她了。
墨染那時看著張遲遲略顯遲疑的腳步,大抵就知道她應該是迷路了,可偏偏她什麼都不說,就連看到自己的夫君與別的女人曖昧如此也隻是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想到這裏,墨染心裏竟不自覺地擔憂了起來。
墨染皺著眉頭說道:“王妃從未進過宮,怕是迷路了,姑姑你留在這兒等王妃回來,蘇恪,你跟我回去找。”
主仆二人還未走過一段路,就見張遲遲與一個少年有說有笑地迎麵走了過來。少年率先看到了站在宮門處負手站立的墨染,在張遲遲還未反應過來之時,拉上了她的手,一路小跑了過去。
蘇恪看著眼前笑意盈盈的少年,拱手行禮道:“寧王殿下。”
這少年原是墨染最小的弟弟——墨棠,是先皇最寵愛的皇子,長於太後身邊,七位哥哥中最喜歡墨染,從小便黏著墨染,若纏著墨染,也是最聽墨染的話。
墨棠擺了擺手,道:“說了多少次了,蘇恪你不必如此客氣。”墨棠將目光投在了墨染身上,看五哥一直看著張遲遲,墨棠開口道:“五哥,你是特意來接嫂嫂的吧。”
墨染瞥了他一眼,而後看向張遲遲道:“是不是迷路了?”
張遲遲並不是很想承認地點了點頭,迷路這種事說出來可是很丟人的。
墨棠:“以後嫂嫂多隨五哥進宮走走就不會迷路了,如果五哥沒時間,嫂嫂也可以找我,墨棠隨時奉陪。”
在剛才一路上的交流中,墨棠已經對這個嫂嫂滿意了不少,本來之前聽著那些風言風語,對於張遲遲並沒有多大好感,甚至在見到她迷路時還想捉弄她一番,可是接觸之後,才發覺張遲遲與傳言中根本不一樣。
站在這對兄弟間,張遲遲已是滿身的不自在,更何況她剛剛才撞破墨染與那個溫如意,現下她根本就不敢看墨染,墨染不生她的氣,不殺了她就不錯了,更遑論讓墨染帶她進宮多轉轉,這不是找死呢嗎。
看著拍著胸脯保證的墨棠,張遲遲尷尬地笑了笑,點頭示意這個提議很不錯。
“走吧。”
墨染並沒有將墨棠的話聽進去,轉而是向張遲遲伸出了手。而張遲遲看著他的手,心裏一陣茫然,對上墨染的眼神之後,眼裏又是萬般的不可思議,在還未作出應答之時,隻見墨染主動拉過了她的手,緊緊地握住。在向墨棠告別之後,二人便擦著他的衣袖,回到了馬車上。
馬車緩緩行進著,已不向來時那般趕著時間,晃晃悠悠地路程最易讓人犯著瞌睡。
靠在車窗邊的張遲遲眼皮漸漸沉重了起來,做了一晚上的夢,早上又起的那般早,大腦一直都是緊張且混沌的,好不容易到了現在才能放鬆一下。
馬車停下的時候,張遲遲一腦袋朝著無人的對麵磕去,眼看著就要倒在地上了,卻落入了一個夾雜著淡淡檀香味道的溫暖懷抱。
墨染攬著她瘦弱的肩膀,手腕微微用力,剛想將人再抱緊一點,隻見懷中人似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一樣,沒一會兒就從他的懷抱掙脫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