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錦嫿看著一紙秀美的毛筆字,實在不解是為何意:“這,是何意啊?”
這是架空的世界,這裏的人自然是不知道這首詞的,隻是這叫張遲遲也不太好解釋,沉默了好一會兒,思考了好幾種說法,張遲遲都覺得不太行,眼看著宮人來催了,張遲遲幹脆就不解釋了。
“就是這個意思,你不用太了解。”張遲遲在架子上給錦嫿挑了一件淡紅色的廣袖長裙後,便將錦嫿推到了屏風後麵。
在錦嫿更換衣服的時候,張遲遲拿著自己的帕子仔細擦著手中的東西,摸著上麵精致的花紋,又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我換好了。”錦嫿不止換好了衣服,也重新梳了個發,如瀑長發垂至腰後,飛天髻上隻穩穩簪著一隻伴有長流蘇的多寶蝴蝶步搖,淡紅色的舞衣極襯她的膚色,將整個人都籠著一層傾國傾城的意味。
看著錦嫿換上衣服後,整個人都散發著自信,張遲遲也不禁讚美了起來:“錦嫿,之前隻覺得你是長得好看,沒想到穿上舞衣,竟然這麼漂亮,而且渾身的氣質也和白天不一樣了。”
“如何不一樣?”錦嫿偏頭問道。
張遲遲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認真說道:“白天你看起來很嬌弱,還好欺負,可是現在卻是無比自信的,站在那裏,豬整個人都會散發著光芒。”
聽著張遲遲“蹩腳”的誇讚,錦嫿與丫鬟紅醅都捂嘴偷偷笑了起來,綠蟻也是笑出了聲,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家小姐會這樣誇讚著別人。
偷偷笑著的錦嫿注意到了張遲遲手裏拿著的東西,看了好一會兒之後,開口問道:“姐姐,這是什麼?笛子嗎?”
確實,張遲遲拿著的那個東西長得很像一支笛子,不過卻不是笛子。
張遲遲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東西亮了出來,說道:“這不是笛子,它叫做‘篪’,和笛子一樣,是一種樂器。”
“篪?”錦嫿疑惑了一會兒:“錦嫿真是孤陋寡聞了,之前還說自己精通音律,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以後錦嫿可不敢隨便說自己擅音律了。”
張遲遲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這個東西本就不常見,莫說你不知道,就是墨染在這裏,他也不一定認識。”
“姐姐,你就別為了安慰我把宸王抬出來了吧,若宸王知道姐姐你在背後這般說他,怕是會不高興的。”
“他不會的,至少這麼長時間,我還沒看過他生氣的樣子。”
墨染坐在席上,正欲吃菜,卻冷不防地接連打了兩個噴嚏,回頭看了一眼門窗,都是好好關著的,也沒有涼風灌進來,怎地就突然打噴嚏了,莫不是有人在背後說自己?
在回到思華年的路上,張遲遲同錦嫿說著待會兒要如何將這支舞跳好。她不擔心錦嫿的業務能力,倒是對自己沒有太大信心。從前也隻是偶然間在一位長者的教導下,學習了近兩年的“篪”,除了在長者麵前和博物院的開放日中展示過,其他的場合她從未奏過,而那兩次所奏之時還有其他的人在,就算她失誤了也沒多大關係,可是這次……
張遲遲跟在錦嫿後麵進到思華年的時候,墨染震驚了,墨韻也愣住了,整個席上也是嘩然一片,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張遲遲竟然會願意與錦嫿一起做著這樣的事。
張遲遲站在右側的空處,握緊了手中的篪,看了一眼墨染,示意無事之後,看到墨染放下了心,她自己也算是安心了。閉上了眼睛,張遲遲在腦海回想著關於知否的調子,待準備好後,看向正行完禮做著最後準備的錦嫿。
器樂聲起,水袖翻飛,張遲遲將篪橫在唇邊,待到音律正合,一番吹奏。
篪的聲音醇厚,不似笛聲那般清麗,卻也是極好地能將人代入到這首曲子的意境中。
一曲完,一舞畢。
席上眾人已是沉浸在了其中,久久不能自拔。優美的曲子,亮眼的舞蹈,任誰不能說一句好呢。
配完曲後,張遲遲拿著篪悄悄走到了墨染身邊,在墨染讚賞的目光中緩緩坐了下來。這是錦嫿的主場,本就與她無關,而她也無意出這風頭。
陶醉良久,這下席上才爆出了陣陣掌聲。
本不抱太大期望的皇後也不住地稱讚了起來:“側妃與宸王妃的配合可謂是天衣無縫啊,曲子優美,舞姿更加吸引人,得江昭儀提議,本宮今日有幸得見這一場舞。”
聽皇後如此說著,提議的江昭儀卻是極為不悅的,從張遲遲的曲子一出來的時候她就知道計劃失敗了,本想讓錦嫿在帝後及墨韻麵前出醜,卻不成想是讓她打了漂亮一戰。
江昭儀看著站在中間的錦嫿,麵上微微笑著,眼神卻是冷若寒霜:“應皇後所言,本宮今日也見識到了,可見那句話不假,最歡樓錦嫿姑娘一舞當真冠絕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