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這是宸王迎娶側王妃的日子。
王府外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長長的迎親隊伍從王府排到了街角,金陵城的百姓再次圍在了這個場麵上,他們當中也許還會有人記著近一年前的那場婚事。
身穿婚服的墨染站在門外,敲了半天門,也不見有人來開,宮中來的禮教姑姑已經在催了,知若也在一旁促著。
大概知道裏麵的人是不會開門了,墨染敲了最後一次後,隔著這道門,對裏麵的人說道:“遲遲,你在這裏等我,等我辦完事情就來看你。”
裏麵無人作答,墨染收回了手,對旁邊的禮教姑姑說道:“走吧。”
迎親隊伍前,是一匹高大的駿馬,墨染身著婚服,身姿綽約,往日裏最愛微笑的他在跨上馬匹的那一刻,笑容全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冷漠至極的臉。
“小姐。”
房間內,張遲遲坐在妝台前聽著那喧天的鑼鼓聲和鞭炮聲,手上的牛角梳在鼓聲震起的那瞬間掉落在了地上,綠蟻趕忙蹲地去撿了起來,重新放回到張遲遲的手上。
望著菱花鏡中的自己,有著些許的憔悴,為了讓自己少難過一點,張遲遲在這三日都沒有與墨染堅見過一麵。
這三天晚上,她一直知道墨染在門外,在等著她把這扇門打開,可是張遲遲根本就做不到。
當初說的有多坦蕩,現在她的心裏就有多難過。
“梳妝吧。”
昨晚一夜未睡,現在眼下的烏青已經隱隱有些重了,摸著眼下的烏,張遲遲長舒了一口氣,對綠蟻說道。
綠蟻給她做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又挑了一個較為簡單的海棠並蒂步搖,關於臉上,也隻是簡簡單單地施了個妝,粉黛微掩憔悴。
駿馬踩著穩重優雅的步伐回到了王府,在禮教姑姑的牽引下,墨染掀開了喜轎的簾子,叫裏麵的溫如意搭上手之後,將人牽進了王府。
“吉時到!”
太後親自挑選的喜婆在看到兩位新人站到堂上後,對著外院大聲喊了起來。
墨染沒有見到主位上的那個人,在喜婆催促著要拜堂之時,他看了一眼喜婆,說道:“等等。”
就在喜婆焦急,堂上賓客交頭接耳之際,一名女子從內堂緩緩走了出來,煙藍色的衣裙襯得氣質淡雅,素淨的妝容顯得更為有韻,張遲遲今日無意與誰爭春,隻想好好地給自己,也給墨染一個麵子。
張遲遲看向墨染的眼裏漾著笑意,他在知若和綠蟻的攙扶下坐上了主位,看著下麵一對身著婚服的新人,對著滿堂嘩然的賓客道:“各位請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吧,今日是王爺大喜,各位不必如此拘謹。”
滿堂賓客皆是參加過張遲遲與墨染的婚禮的,那時候墨染對張遲遲還沒有現在這麼好,同時墨染也是在皇上和張老將軍的逼迫下娶了張遲遲的,他們這些人原以為她會在王府受盡冷落,卻沒想到,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宸王爺墨染就與張遲遲恩愛有加了。
這次溫如意嫁入王府,也是皇上和太後的意思,他們這些人都是朝中重要的人,自然也知道墨染與溫如意之間的關係。一個是青梅竹馬,一個是新婚情長,他們倒是想看看墨染要怎麼處理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在喜婆的吆喝下,墨染與溫如意開始了拜堂。看著他們二人三拜禮成,張遲遲的眼中也起了水霧,她的腦海裏浮現出的是她與墨染拜堂時候的情景,是不是那時候在這些人的眼裏也是這般適配美好。
“禮成,請側王妃給王妃敬茶。”
禮成後,喜婆給溫如意端來了熱茶,而溫如意也在一眾賓客的眼下,將蓋頭掀了起來。
新娘的眼力妝容與婚服襯得她嬌芳美豔,對比起主位上的張遲遲,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溫如意接過茶,走向張遲遲,微微躬身將茶敬到了張遲遲麵前,柔聲道:“姐姐,喝茶。”
對溫如意,張遲遲並沒有多大惡意,看她這般禮貌,也就微笑著去接了那杯茶,“入了府便都是一家人了,溫妹妹日後不必行如此大禮。”
溫如意唇角勾起,笑道:“是,如意記住了。”
張遲遲伸手去接,溫如意抬眼奉送,突然,一聲低呼,也不知道是二人中的誰沒有接穩那杯茶,杯盞傾翻,一杯滾燙的熱茶澆上了張遲遲的手背,餘下的也浸濕了溫如意的婚服。
白皙的手背被燙的通紅,墨染趕忙走了過來,握住了張遲遲的手仔細查看著,著急地問道:“你感覺怎麼樣?疼不疼?”
張遲遲看了一圈堂上的賓客,擔心這些人會亂嚼舌根,連忙將手抽了回來,搖頭道:“我沒事,王爺還是和妹妹完成婚事吧。”
墨染的手裏抓了個空,看著自己身上鮮豔的婚服與張遲遲那一身淡雅的煙藍,對比之下,這紅竟是這麼刺眼,墨染尷尬地收回了手,麵對著滿堂賓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