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清暉,兩相空切。
一身紅色婚服的墨染手執金秤杆站於屋內,看著坐在婚床上蓋著紅蓋頭的溫如意,他想起的是當初被他獨自丟在碧春院的張遲遲,眸色暗淡,墨染攥緊了秤杆,在沉默了一會兒後,將秤杆放在了桌上,轉身便離開了屋子。
站於房門口的禮教姑姑看到墨染推門出來,趕忙上前攔住了人,急切地問道:“王爺這是作甚?”
墨染退了半步,他不喜不相熟之人觸碰到自己,輕輕拍了拍被碰到的衣服,淡然說道:“本王想出去走走,不行嗎?”
未等禮教姑姑作出反應,墨染便越過了她,大步向院外走去。
院門前,剛趕過來的知若攔住了墨染的去路。
墨染:“姑姑。”
知若攔住了他,皺著眉頭說道:“回去,回去洞房。”
“我不願,我想去看看遲遲。”墨染搖了搖頭,作勢便要從知若身邊走過。
知若伸手攔著,說道:“王妃她很好,王爺不必擔心,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應該與側王妃完婚。”
“姑姑!”墨染並不願意與知若多作爭吵,自從母妃死後,他就無比尊重知若,現下知若攔在自己麵前,還說著這般不懂自己的話,實在叫他難以理解,“姑姑該知道在這王府,誰說了才算。
聽他說著這話,知若放下了手,什麼話都沒說,算是默認了放他過去。
就在墨染還沒走出幾步的時候,知若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王爺若是真的為王妃好,就不必穿著這身衣裳去見她了。”
墨染的腳步停了下來,知若轉過身走到來他的麵前,輕聲說道:“你要是真為了她好,就不要去碧春院了,你知道的,現在這王府裏有多少太後的人在盯著,如果你真的去了,那怕是明天早上太後就要召她入宮了。”
“墨染,這是奴婢第一次喊王爺的名字,奴婢希望王爺能好好想想。回到房間後,你隻做你該做的事情,不想做的不去理會就可以了,房門緊閉,誰能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可若是你穿著這麼一身衣服去見王妃,她不開心,你亦不會快活,而且還會叫有些人存了心眼。”
知若的話說的沒錯,墨染知道這一去會發生什麼,望著碧春院的方向,想想張遲遲曾經受的罪,墨染放下了,他低下頭,輕聲說道:“我知道了。姑姑,你幫我去看看她。”
知若欣慰地點了點頭,道:“好,我幫你去看她,你在這裏好好的。”
墨染微笑著轉過頭,拍了拍知若的手,道:“多謝姑姑。”
轉身回轉到清暉院,看著那抹紅色的背影,知若知道那裏麵有多少心疼。明明不想做的事,卻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做。知若已經記不清這是墨染第幾次為張遲遲妥協了,從少年初長成便是金陵風華無二的宸王,原來也是會這樣委屈著自己的。
“綠蟻,你怎麼趴下了,再喝點兒啊。”一壺酒喝的差不多的張遲遲臉色酡紅,眼神迷離,看著倒在桌子上的綠蟻,她推了推綠蟻,見人毫無反應,勉強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清酒後勁大,現下張遲遲連站都站不穩了,就從她的這個位置到綠蟻那邊,不過兩步的距離,她都搖搖晃晃地走了好一會兒。
小心地抓上綠蟻的手臂,張遲遲將她拉起了一點,“綠蟻……嗝……起來啊,不是還要喝嗎?”
“綠蟻姐姐不行……我,我還可以喝。”單手撐著腦袋的秋月看著對麵的綠蟻和張遲遲,坐直了起來,拍著自己驕傲著。
見綠蟻毫無反應,又聽到了秋月的話,張遲遲將綠蟻放了回去,讓她好好地趴在那兒休息。她自己則是走到來秋月麵前,靠著石桌,說道:“嘿嘿嘿,秋月,來,你來陪我喝。”
張遲遲在秋月的身邊坐了下來,搖了搖鍍金酒壺,還有半壺,她伸出手去拿自己的酒杯,卻總是摸了個空,幾次之下,她倒是著急了起來,“怎麼回事,我怎麼拿不到杯子啊,明明有兩個的啊。”
隔一段時間稍稍清醒了會兒的秋月順著張遲遲的手指看去,看著那一個酒杯,不禁嘲笑道:“王妃,那明明就隻有一個杯子啊,哪來的兩個。”
“是嗎?”糊塗如張遲遲,她偏過頭看向秋月,一陣晃神間,隻見秋月又變成了兩個,她憨笑著看向秋月道:“秋月,兩個秋月。”
秋月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王妃,秋月也隻有一個啊。”
張遲遲晃了晃腦袋,重影在眼前重疊成一個人,“哈哈哈,又變成一個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