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惆悵夢餘山月斜(1 / 2)

“胡朗,你還不承認自己所做的事嗎?”

那份背影如此入心,而那慵懶的聲音也是那麼熟悉,張遲遲與張淮言站在樓台上,看著下麵倚在坐榻上的人,漫不經心地挑著麵前的東西。

看下麵那人似乎挑東西挑的正起勁,張遲遲喃喃道:“墨染。”

那坐在下麵的人正是墨染,從張遲遲離開了王府之後,他便日日來這裏,看著胡朗受著那些刑罰,後來在程放查明了所有事情的時候,墨染心裏大為生氣,當場將胡朗打了個半死,除了為那日張遲遲所受的委屈討要個說法,更多的也是,他從未想過,在這樣一個大魏,會接連發生這樣的惡劣之事,隻是一個小小的侍郎之子,便敢如此藐視律法,墨染實在不敢想象,其他官員的兒子是不是也會這樣。

聽到張遲遲喊出了墨染的名字,張淮言看了她一眼,站近到了她的身旁,小聲道:“這幾日宸王一直在,不過也是這胡朗嘴硬,知道我們沒找到證據,便什麼都不承認,一直在咬著宸王濫用刑罰這件事。”

濫用刑罰,似乎這樣的罪名也不是小的,皇上本來就對墨染不滿,若是這件事到最後真的不了了之了,那隻怕墨染又會叫皇上不高興了。

想到這裏,張遲遲趕忙問道:“濫用刑罰,這個對墨染會不會有影響啊。”

張淮言負手而立,看著墨染一步步地靠近胡朗,嘴角微勾,輕聲道:“不會的,宸王手握兵權,在朝中更是頗有聲望的,而且胡朗做的事的確過分,就算以後真的傳到了百官的耳朵裏,他們也隻會沒聽見而已。”

看墨染將長長的銀針紮進胡朗的手指裏,整個審訊室又被淒厲的慘叫給填滿了。

張遲遲皺眉道:“那皇上呢,皇上是不是會對墨染不滿?”

張淮言噤聲了,張遲遲說的沒錯,若這件事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不止墨染,就連提刑司都會引起皇上不悅,皇上拿墨染沒什麼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對提刑司下手,側麵給墨染一個警告,不過現在,什麼事都還沒發生,張淮言也就沒考慮那麼多了,畢竟這胡朗所做的事情實在是令人發指。

“縱有不滿,皇上對宸王也沒有辦法,皇上想要的是王爺手裏的兵權,而先皇有令,除非王爺親手交出兵權,不然誰都不能拿走。皇上太後聯合一些人排斥宸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現在朝堂上,總有那麼一部分人,每隔幾天就會彈劾一下宸王,美其名曰是希望宸王手握兵權,能好好行事,其實話裏話外的,就是在逼宸王交出兵權。”

張遲遲何曾不知道這樣的事情,當初在進王府的時候,知若作為王府的老人,將所有的事情都一並告訴給了,張遲遲也是因為提前了這些事情,張遲遲才會盡量少去打擾墨染,每次在知道墨染有事情要處理的時候,總是會自覺地退出去。

張遲遲輕輕歎了一口氣,小聲道:“我一直都知道他活的很累,父親不在,自己卻握著那麼重要的一個東西,讓自己的哥哥視自己如眼中釘肉中刺,裏外都做不了好人。”

“啊啊啊啊啊!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

胡朗的慘叫充盈著整個審訊室,張遲遲被這喊聲給驚到了,就連一旁的幾個提刑司的官員都被這聲音給嚇到了,自從提刑司開辦以來,他們雖也提審過一些犯人,但是絕沒有胡朗這麼慘的,而且現在,又是墨染親自在審訊,他們也不敢上前去勸解一番。

墨染將十支銀針盡數插進了胡朗的手指裏,十指連心,這是怎麼樣的痛楚,張遲遲已經無從知曉了。

隻見輕笑了一聲,並沒有理會胡朗的墨染,走到了正燒著烙鐵的爐子前,拿起了那塊烙鐵,仔細端詳了一番,不緊不慢地說道:“你還真的是大膽,強搶民女,逼殺無辜百姓,而且,你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我的王妃,還敢打她,你知不知道,我連她一根頭發絲都舍不得動,你卻打的她臉上印下了指印,胡朗啊胡朗,你說你招惹誰不好,為什麼非要招惹她呢。”

緩步走到胡朗的麵前,墨染拿著這根燒紅了的烙鐵在胡朗的眼前晃了晃,說道:“我還聽說,你,是碰了王妃的腰,有沒有這回事?”

從小嬌生慣養的胡朗哪見過這樣的陣仗,若不是前兩日胡侍郎想盡法子來看他,叫他無論受到了什麼刑罰,都不能開口,他早就在受第一道鞭刑時就和盤托出了。

這兩日裏,胡朗知道自己所經曆的刑罰,沒有二十也有十八,下一道刑罰永遠比上一道來的凶狠與殘暴,能苦苦撐著這兩日,他已經覺得自己是到了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