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燭光搖曳,張遲遲穿著一身白色的中衣,氣鼓鼓地掀開簾幔走了出來。
屋內,暖爐熏香,還算是有些溫暖的。
倚在坐榻上,鬆垮的中衣掩印下的點點殷紅暴露了出來,張遲遲倒下了一杯水,斜眼看著那還在動著的簾幔,一杯水足以解決口渴之意了。
看著張遲遲下了床榻,墨染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也趕忙隨意披著一件衣服,走了出來,一臉歉意地蹭到張遲遲身邊,蹲了下來,委屈道:“遲遲,我知道錯了,是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了,你理理我好不好?遲遲,你理理我嘛。”
張遲遲一雙美目含著氣意,想起剛剛墨染說的那句話,她就氣不打一處來,瞥了他一眼,說道:“你現在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啊,那剛剛怎麼連腦子都不過一下,就隨口把那句話說出來了呢。”
墨染舉起手,並著三指道:“我發誓,剛剛那句我真的是隨口說的,我沒想到你會那麼在意。”
“是啊,我很在意。”張遲遲撇開了墨染的手,起身站到了花窗前,雙手抱在胸前,說道:“我也是張遲遲,可是這具身體,本就不是我的,以前我也很在意,用別人的身體與你談情說愛,我一直都很在意,可是你隻那麼簡單的一句話,就將我所有的在意都變得一文不值,你要是覺得我一直都不在乎這件事情的話,那以後你就不要再碰我了,反正這靈魂和軀殼是兩個人的,你碰著也沒意思。”
聽著這話,墨染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巴掌,確實,從前他根本就不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可是,當無塵告訴了他這麼荒唐的事情後,他也沉默思考了很久,從靜安寺回到碧春院的路上,他一直都是混沌迷茫的。
可是在回到碧春院,回到這間屋子的時候,墨染所看到的,都是曾經與張遲遲相處過的每一時每一刻,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真真正正地確定了自己的心,無論發生了什麼,他所愛的,所想的,所要的,永遠就隻有這個張遲遲,從來都不是別人。
但是,在剛剛張遲遲問他有沒有害怕的時候,他承認了,自己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除了覺得匪夷所思,心中也是有些害怕的。要死不死地,他下一句話,就是問著張遲遲用這具身體用的可還習慣,有沒有想過用自己的身體來和他一起生活。
也正是因為這樣,張遲遲才會異常生氣,直接撇下了他,下了床。
還蹲在坐榻邊的墨染暗覺不好,這屋內雖點著暖爐,但是隻穿著一件中衣的話,還是有些寒涼的。墨染起身取過了屏風上的衣服,走到了張遲遲的身後,給她披了上去。
看著張遲遲不願看他,墨染長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對不起啊,我剛剛真的是隨口一說的,我沒想到你會那麼在意,我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
聞言,張遲遲抬眼看他,她又何嚐不知道墨染隻是一時無心之失,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意思,可是,偏偏她最在意的就是這個問題,從選擇喜歡上墨染的那刻起,她便悄悄在意了,縱然她的本體與這個軀殼一模一樣,可是於心裏而言,這還是兩個不同的人的。
看著墨染皺著眉頭,眼裏滿是歉意,張遲遲也強撐不下去了,環住墨染的腰身,將他死命地抱住,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上,聽著從那裏傳來的熱切。
就這樣抱了好一會兒,張遲遲睜開了眼睛,輕聲說道:“是我太在意了,其實,我和她根本就是一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哪有什麼區別可言,是我自己過不去心裏那道坎,還讓你受氣了,對不起。”
墨染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微笑著說道:“在我這裏,你永遠都不用說對不起,我知道你是想把完完整整的自己交給我,可是現在這樣,我也已經知足了,我很滿意了,你不要再逼自己了,那道坎沒什麼不好過去的。”
窩在墨染的懷裏,張遲遲點了點頭。本還想就這樣再抱一下,可是下一秒,張遲遲就從他的懷裏脫離了開來。
擦了擦自己藏在眼角的淚,張遲遲看向墨染,探問道:“你幾天前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今天在將軍府,你會生氣是因為覺得我與大哥並非是親兄妹,那樣的接觸在你看來是不妥的,所以你才會那麼生氣,是不是?”
見被戳破了心思,墨染也不想掩藏了,點頭承認道:“是啊,若是從前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我肯定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是我知道了之後,就怎麼看怎麼不舒服了,畢竟你們兩個之間連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我看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