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
鋪天蓋地的壓迫感壓的張遲遲喘不過氣來，在那無盡的黑暗中，她看到有無數隻手在拉扯著她，在那裏每一聲都在跟她說著要她回去的話，已經對這句話害怕不已的張遲遲，很容易地便在夢中魘住了。
大喊著坐起身來，張遲遲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隨即，她快速地掃視了一眼屋裏的布置，還是在墨染的書房裏，看到這般熟悉的陳設，張遲遲這才算是放鬆了下來。
正在書架後麵找卷宗的墨染，聽到張遲遲的喊聲後，將卷宗放到了書案上後，便連忙走了過來。
見墨染在向自己靠近著，張遲遲的心裏軟塌了下來，鼻頭一酸，眼眶隨即變得紅紅的。
墨染坐在了榻邊，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和額頭上細密的汗，握住了她的手，輕聲問道：“做噩夢了？”
“墨染。”張遲遲一把抱住了他，將臉埋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與安全感。
知道她這是被魘住了，墨染伸手撫上了她的後背，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嘴裏還一直在說著：“沒事了，沒事了啊，我在呢，沒事了。”
緩了好一會兒，張遲遲抬起了頭，擦了擦自己眼角沁出的淚水，看向墨染，道：“我沒事了，你去忙吧。”
看她鼻頭和眼睛都紅紅的，墨染根本就放心不下，若不是真的做了天大的噩夢，張遲遲是斷不會這樣的，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墨染柔聲說道：“我再陪你一會兒，朝堂上我去晚點沒事。”
張遲遲搖了搖頭，撥下了他的手，說道：“不行，皇上本來就對你不滿意，現在又是多事之秋，若是你真的去晚了，怕是皇上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你的，不管怎麼樣，他始終是皇上，兵權，遲早有一天也是要還回去的。”
令墨染最舒心的一直都是張遲遲的寬容與理解，無論在大事還是小事上，她永遠都是那麼地深明大義，從來不會隻為一己之私著想。
聽她這樣說著，墨染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順著她的意思，點了點頭，輕輕按了按她的手，道：“我聽你的，待會兒我走的時候，讓知若姑姑過來陪你，等下朝了，我再給你帶你喜歡吃的那家糖糕。”
糖糕，那是張遲遲來這裏最喜歡吃的一個東西，甜而不膩，很是爽口，已經很久沒吃過了，心裏也沒有多大的想念，但是聽墨染這樣提著，一直沉寂的饞蟲被勾了出來。
她直點著頭，衝墨染一笑，“好，你路上小心點。”
看她笑的這般燦爛，墨染傾身向前，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隨後回道：“知道了，等我回來。”
張遲遲坐在床上，目送著墨染拿著需要的卷宗出了門。
空無一人的書房，燈燭早已熄滅了，唯有那暖爐的炭火還在燒著。
張遲遲靠坐在榻上，直視著前方，思緒卻早已飄到了九天之外。
最近一段時間，那種異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而且這段時間，她也總是會魘住，有時候深陷夢中，怎麼都轉醒不過來，最後還是自己強行咬著舌尖，才算是醒了過來。
且不說這種感覺如何，就是這幾天梳妝的時候，張遲遲都察覺到了，原本眼角下的那顆淚痣已經快消失了，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是萬萬看不出來那顆淚痣的，有時候，看著菱花鏡裏的那張臉，張遲遲都會覺得，這就是自己的本體了。
“咚咚咚。”
敲門聲起，將張遲遲的思緒拉了回來，許是知若已經來了，張遲遲趕忙下了床，走到了門前，將門打了開來。
看到隻著一身中衣的張遲遲，知若驚了一下，連忙推著張遲遲進了屋，關上了門，又往暖爐點添上了炭火。
“王爺走的時候特意叮囑奴婢，給王妃帶來一套衣裳，原本想著王妃是要換洗，卻沒想到王妃是隻穿了一件中衣。”
張遲遲在知若的責言下，裹住了被子，盤腿坐在榻上，被動地烤著暖爐。
“昨晚打雷，我一時害怕，沒有來得及穿好衣服就來找王爺了。”
將帶來的衣裳舉在暖爐邊烤著，知若說道：“昨晚雷聲，奴婢也聽到了，知道王妃怕打雷，便去了王妃的屋子，想去看看，哪知道，我和綠蟻到的時候，王妃已經不在了，那時候，我們也猜王妃肯定是來了王爺這邊。”
張遲遲緩緩地點頭道：“就是很不好意思地打擾了王爺。姑姑，你把衣服給我吧。”
見張遲遲向自己要著衣裳，知若皺了皺眉頭，道：“這衣裳還沒烤暖呢，不能穿。”